老头被众人围在当,乱语相问,却是不回答,只低头咳嗽。
矮壮汉子怒了,骂道:“等了半天,出来这么一个老棺材瓤子,还不如一把火把庄园烧了,看黄尚到底现不现身。”
“朱黑,”那老头冷冷地瞧着矮壮汉子,“你结党营私,反抗朝廷,早已经犯下死罪,报知官府,必然先剿了你的山头,诛灭九族,你想烧了庄园的话,尽管下手是了。”
一句话,倒是把矮壮汉子镇住了,瞪着眼睛不知所以,讪讪地说:“那我又没说一定要烧,黄尚避而不见,是什么意思?”
那老头没理他,回过头,瞅着山羊胡子说:“你们不是惦记着那点钱粮的旧帐么?”
“没错,我们老百姓,钱粮是性命,又不象你们豪门大户,拿着些许银子不当回事。”
罗子骞发现,这佝偻老头说话的时候,语气流畅,气充足,刚才的咳嗽,显然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应该是个年轻人装扮的。
故意压低了嗓子,沙哑着声音。
这很有趣。
这人为什么要化装?他是谁?
至于他们之间的所谓“钱粮”或是“结党营私”之类的纠葛,罗子骞完全不感兴趣,也不想过问,他只想救出萧柔。
必须把这个“老头”给抓住,逼出萧柔的下落。
否则,庄园里这么多房间,算一间间地搜,也不见得能搜出来。
这时候,那“老头”扭过头来,瞅着罗子骞说道:“尊驾,你又是来做什么的?黄家也欠了你钱粮么?”
“那倒没有,”罗子骞也下打量这个老头,微笑着说:“我有一个朋友,名叫萧柔,暂时住在贵府里,请让她出来,跟我见一面。”
那个老头显然是吃了一惊,身子微微一震。
“没有,我们家里,最近没来客人。”
但是老头的神情,完全被罗子骞看在眼里,他虽然矢口否认,但罗子骞已经完全能肯定:萧柔在这里。
而且,他仔细打量老头,发觉这人面色发黄,花白胡子,但是脸甚是光滑,皱纹是画出来的,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这是个年轻人。
一阵“噔噔”的脚步声。
只见一个身高体壮的大汉,晃着膀子走进屋来,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茶壶。
这人也象老头一样,穿一身仆人服色,看样子是黄府里的仆役。
本来,仆役进客厅给客人倒茶,再正常也不过,但是这个仆人身材高大粗壮,阔口咧腮,面相凶恶,脸一道刀疤,从眉角直到嘴角。
这副面容,看去更象是个悍匪。
再看他手里这把大茶壶,则更是让人惊讶。
这茶壶是铁制的,壶肚有一尺多宽,硕大无,壶体再加里面的茶水,怕不有六七十斤重,这壮汉一手提着,轻轻巧巧,似拈着根草棍一般。
走起路来,踩得青砖地面噔噔直响。
那老头说道:“大胡,给客人们沏茶。”
这个刀疤脸的仆人“大胡”一言不发,拎着大茶壶,给屋里的诸人往茶碗里沏茶。
他一手拿壶,高高扬起,把壶里的茶手沏入茶碗。
满屋里登时鸦雀无声。
这个“大胡”没发一言,但是一下子便将全场给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