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罗子骞大吃一惊。
要开始?
这说明,要杀的人,无疑是这个皇帝派来的敕使!
不会吧?
刚刚颁完敕诏,升了李锜的官职,两个人正亲热地寒喧着,走向大营,马要杀了他?
这
这也太无厘头了吧。
李锜将军的军大帐,被一片兵甲环绕。
帐内帐外,戈矛森森。
罗子骞背着七星剑,手持一把五尺铁戟,站在大帐门口。
帐里,一众高级军官,盔甲鲜明,分两排站立。
最里侧,两方木案后面坐着李锜和敕使田茂。
一阵欢声笑语,在帐响起来。
李锜和田茂象久别的老友一样,畅叙友情,互道平安。气氛详和而温馨。
李锜眯起胖脸的鹰眼,向着帐内一众手下将官,得意洋洋地说道:“此番陛下恩典,授李某仆射,圣恩眷隆,望各位与我,共同意尽心竭力,整军守土,不负圣望。”
这话,再明白也不过了。
他丝毫不提“入朝”的事。只说“整军守土”,分明是告诉敕使,我不去长安。
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一个官服饰的人,出列一揖,朗声说道:“陛下授将军新职,足显期盼殷殷,将军宜早日入都,报效君命。”
此人名叫王澹,官职是“判官”,相当于一个幕僚长。
李锜听罢,斜着眼睛瞅了王澹一眼,收起脸的笑容,冷冷地说道:“时下天寒,各军寒衣未备,军务繁忙,入都么宜等岁尾年终,再作定夺。”
王澹说道:“将军不必过虑,一干军务,自有我等办理。”
李锜的眼睛睁大了,沉着脸,目光一道凶光闪了一闪。
糟糕,糟糕站在帐门口的罗子骞,不禁替王澹揪惊起来。
他平素听人说,这个判官王澹,一向心直口快,敢言敢谏,因此李锜非常讨厌他。
现在看来,他不但心直口快,而且是个愚鲁的书呆子,普天下都知道李锜要n,怎么你不谙世务?
你劝他尽快入都,还说什么“军务自有我等办理”,这不是老虎头捋须,狮子嘴边拔毛么?
罗子骞心里暗暗纳罕,如此傻啦巴叽的书生,是怎么升的官?
你要糟天下之大糕。
敕使田茂听了王澹的话,自是满心欢喜,高声附和道:“是极,是极,王判官所言极有见地,请将军随我入都面圣,诏告天下,以显将军忠义,也显我大唐威仪。”
李锜的脸色拉下来,慢声细气说道:“我意已决,入都之事,年终再议。”
王澹拱手一揖,继续说道:“将军,圣命不可违,我等地方官员,忠君守职,乃第一要紧,当今圣英明仁武,国家兴在即,还请将军以社稷为重,体国奉圣。”
这话,说得其实很对。
但是,说错了地方。
你劝一个即将n的人“尽忠”,这不是对牛弹琴,这是在虎狼面前炫肥肉。
罗子骞忽然明白了。
国历史,那么多敢于直言谏的忠臣,一个个死于非命,让人扼腕叹惜,原来是有原因的。
这些书呆子,以为自己“直谏”、“忠言”便能扭转乾坤,其实都是愚蠢的一厢情愿。
他们念书念傻了。
罗子骞直替王澹着急,心说:“你快闭嘴吧,真没见过你这么没眼色的人,自以为死谏必忠臣,也没想想,劝狼吃草,有用么?”
大傻瓜!
罗子骞忽然紧张起来。
因为他看见,李锜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罗子骞的脑子里“轰”的一声。
举杯为号,这是“开杀”的命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