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毛巾厂的销售都是自己在外面跑,回来也是直接和生产科还有财务室对接。杜正说是管销售,其实就是什么都不管。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董罡问。
“就是个乡下泥腿子,招工进来的。”杜正说,“干活很拼命,然而根本没用。我们那时候一条毛巾的批发价一条是五块五,给销售的提成是每条一毛。别人都是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也没法子。米永福会用自己的钱请客吃饭喝酒,卖的是比别人多,可以算账说不定是亏本的,还把身体给搞坏了。”
“你们公司那个宿舍楼的人你都认识吗?”董罡问。
“全都认识,很熟。”杜正愤愤不平的说,“那帮家伙都是势利眼,以前我叔叔还在做区长的时候,个个都来奉承我。后来我叔叔不做区长了,分房子都没我的份!要是我分了房子,哪里会落得这个下场!把房子卖了就可以把钱全还上。”
董罡暗笑,这家伙以前钱可不少,毕竟有个区长叔叔,做生意全赔了罢了。多一套房子也不过是多赔点钱,没什么区别。
“你去宿舍楼,跟那里的人谈一谈,说有人想买他们的房子,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卖。”董罡说。
“我听说那边要拆迁啊,这时候谁肯卖房。”杜正说。
“我有确切消息,你们那栋楼不拆迁。”董罡说。
“不拆迁?真的?”杜正一愣。
“你说呢?”董罡皮笑肉不笑的说。
“是骗他们的。”杜正说。
董罡拿出一张三旧改造规划图给杜正看,上面人民路附近有一块没有列入拆迁重建范围,“你拿这个给他们看。”
“还真是真的!”杜正看到规划图上面盖着规划局得红头印章惊呼。
谁说有章就是真的,现在激光刻印章不知道多方便,也不过几千块钱。刘东他们伪造公章的事情做的多了,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
就算被发现了,那也是杜正伪造公章,和董罡没关系,和刘东更没关系。
“你告诉他们,不在拆迁范围,也不一定就不值钱了,周围都拆迁,以后地价会升。”董罡说。
“告诉他们地价会升干什么?”杜正问,“不告诉他们才好压价啊。”
因为不能让米嘉把房子买了,所以不能出价太便宜,得比米嘉出价高才行。
“我们太虚财务做生意,一向都很老实,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绝对不会故意坑人。”董罡义正词严的说。
“那怎么能行呢,这样赚不了钱得。”杜正说。
你懂个屁赚钱啊,亏本亏得破产的家伙。
董罡撇撇嘴说:“现在旧城区不是小区没物业的八十年代老房子,公价大约是千,我愿意出一万五。”
“不拆迁,这么贵买下来有什么用?”杜正问。
“买下来自己重建啊,别人不拆迁,我们自己来。”董罡说。
“这样啊”杜正心想人家肯定不愿意啊。
不管谁拆迁,总归是拆迁,凡是拆迁,肯定要狮子大开口。别的地方拆迁人家起码要两万块,这里只给一万五。
“自己重建需要的资金很大,你们那里谁都拿不出来吧。要是不能重建,那就只是一个八十年代的旧房子,根本不值钱,住都住不舒服。”董罡说。
“他们如果不愿意卖钱,也可以原地置换,一换一,重建期间,我们给一个月500块钱的租房补贴。”董罡说。
“这个好这个好。”杜正说,“我能说服他们的那个,我要是做成了,能不能也分一套?”
“你想得美。”董罡说,“不过如果你干成了,我就让你去新大楼做保安经理,包吃住,还发衣服,比你现在生活好得多。”
“谢谢老板,谢谢老板!”杜正大喜,做保安经理好处可多了,烟酒都可以让下面孝敬,还能敲诈勒索,弄来的钱藏起来,那帮高利贷也没法子。
“对了,米嘉似乎也想买你们那栋楼。”董罡说,“要是你没做成,以后你的退休金每个月只留100块。”
“100块吃白饭都不够啊!”杜正哭丧着脸说。
“那就把事情做好!”董罡说。
“是,是,我一定能把宿舍楼拿下来!”杜正说,“米嘉那小子算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与此同时,米嘉打了个喷嚏,不知道自己正在被人算计,他正和大楼业委会的成员们开会商量事情。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栋楼很快就要拆迁了!”米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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