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刘裕拍了拍徐羡之的肩膀:“羡之啊,将心比心,檀兄弟可没对不起我们吧。”
徐羡之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径直走开。刘裕看着檀凭之,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么,檀兄弟,咱们这就走吧!”
京口,东南,平虏村。
这里是侨置的南兖州直辖地区,专门用于安置来自北方的流民所用,几十年下来,已经形成了一个四五百户的大村子。
河水环绕四周,村外良田千顷,耕牛与农人来回其间,而锣鼓与歌唱之声,几里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其中很多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一下就能听出其中的激动与欢乐。
刘裕跟着檀凭之走进了这个村镇,一眼就看到村边的一大片空地上,人山人海,足有两千多男女老少,在这里唱唱跳跳,正中的一处给许多人围着的地方,五六十人的腰间系着花鼓,跟随着鼓点,翩翩起舞,动作刚劲有力,引起了围观人众一浪接一浪的喝彩之声。
刘裕注意到,在这广场上的一半多民众,都穿着檀凭之这一身天青色的布衣,蓝色的头巾,跟着这些击鼓的人们一起,又唱又跳,而魏咏之和他的几个兄弟,也正在一边围观的人群之众,他的那三片兔唇,随着他的开怀一笑,一裂一裂,活象只开心的大兔子。
刘裕皱了皱眉头,尽管所有人都很欢乐,但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四周巡视的有不少穿着道袍,戴着黑色道僮帽的人。
与一般的道人不同,他们个个都身佩利剑,挂在腰带之上,而这些道人也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面相凶恶,全无一般道观佛寺里的那些出家人的宁静祥和。
刘裕的警觉性一下子上来了,他低声对一边的檀凭之说道:“檀兄弟,这些道人是哪里来的?孙教主带来的吗,怎么个个都佩剑呢?”
檀凭之笑道:“教主是贵人,因为驱邪捉鬼,广施恩义,也难免有些仇家,听说以前在江南也经历过几次刺杀,所以他的身边,是少不了一些护卫的。”
刘裕勾了勾嘴角:“按大晋律令,是不允许私人在京城附近的重地携带兵器的,京口是重镇,公然地让这么多弟子带刀佩剑,真的可以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边上传来:“我家教主在来京口前,有过朝廷的特旨,为了保护教主,允许其带一百弟子武装护卫,请问这位施主,有什么疑问吗?”
刘裕的脸色一变,循声看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白净面皮的道人,一身紫色道袍,带着十余名佩剑弟子,走了过来。
这个为首的道人眉目清秀,一缕黑色的长须及胸,却是没有多少仙风道骨的风范,眉宇之间,透出一丝难言的狠厉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