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取名为昭阳,倒也挺贴近折昭的锐气。
说起来,昭阳楼与崔文卿所住的书阁相隔并不远,两楼之间就隔着一片水池,相见理应不难。
但因为有了一年之约定,崔文卿和折昭都没有再把婚姻当回事,彼此之间也甚为疏离,这几天更是一个照面也没见。
崔文卿踏足楼中,当先便看见一间敞亮的大厅,厅口两尊铜制狮虎香炉,张开的獠牙大口正冒着缕缕青烟。
再看里面,一排红木博古架,架上最醒目的是一个景德镇官窑的大盘,其余便是玉马金象等等珍玩,对面墙上挂着一把寒铁雕弓,上面的契丹文字清晰可见。
大厅正北处,有着一张厚阔宽大的案几,左面放置着几方宝砚,各色笔筒,笔筒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右面设着斗大的一个汝窑花囊,插着满满的一囊水晶球儿的白菊。
几天未曾见面的振武军大都督折昭,正肃然端坐在案后捧书阅读,两弯眉画如远山,一对美眸似秋水,清丽秀雅,容色绝丽,直看得崔文卿移不开眼来。
“都督,姑爷带到!”穆婉走到案前亢声作礼。
呃……带到?敢情我是这小妞的俘虏?
崔文卿一阵哭笑不得,也从折昭那月华般的美丽中回过神来,出言提醒道:“穆将军,可是你家都督请我过来的,不要弄错了。”
穆婉愣了愣,正想反驳,这时折昭已经放下书卷,对着她开口道:“小婉,你先出去,我有话想和夫君谈谈。”
穆婉微微颔首,瞪了崔文卿一眼之后,这才走了。
此女一走,厅内就只剩下了折昭和崔文卿两人。
“今日请夫君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哦,什么事,娘子但说无妨。”
崔文卿也不客气,寻得一张案几落座,身子懒洋洋的靠在凭几上,与折昭的正襟危坐形成鲜明对比。
见状,折昭微不可觉的蹙了一下眉头,沉声问道:“不知夫君可有想到对付折惟本父子的妙计?”
崔文卿打着哈切微笑回答道:“你当我是诸葛武侯转世么?妙计这东西须得慢慢想才是,可急不得!”
折昭统领大军多年,早已习惯了手下将领肃然站立,拱手答话的议事方式,何曾遇到如崔文卿这样懒散不堪的人,而且回话还如此酸言酸语!
一时之间,她的胸膛翻滚起了阵阵怒火,一双粉拳也忍不住暗自攥紧,若非她强自压抑,说不定便要如在军中那般拍案而起,吩咐左右卫士将这厮拖出去砍了。
只可惜,面前这个人并非是她的手下,而是她名义上的丈夫,容不得她意气用事。
心念及此,折昭怒气稍敛,直接说起了正事:“明日正午,本帅将在振武军幕府举行庆功宴,到时候府州城内政商两界的有名人士都会到来,你准备一下,随本帅一起去。”
崔文卿一愣,问道:“怎么,我这冒牌夫君还要陪你一起前去吃饭喝酒?”
“什么冒牌夫君!”折昭再也忍不住了,纤手猛然一拍案几,怒声言道,“在别人眼中,你崔文卿就是本帅的夫君,你不去谁去!休要多话,明日穿身好看的衣裳,随本帅前去军营!”一席话宛如霹雳雷火,说得果断直接,不容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