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维康在晌午将近时到来,一副风尘仆仆模样。
许是他天生好皮囊缘故,这略浅疲惫的姿态,非但未令其风度有损,反使他平白生出了一种,令人想倾尽所能的平易。
“坐。”
虽然,已暗自下了决心,要跟徐维康好好相处,可翎钧,终究还是翎钧。
一个伤了他左膀右臂的人。
一个对他家娘子,心有觊觎的人。
啧,就算,那觊觎是因误会而起,也
借用朱尧媛对翎钧的描述就是,首先,他是一个护短的人,其次,他是个“妻奴”。
“三殿下静好。”
经过一段时间的歇养,徐维康的气色,已较先前好了许多,虽受伤的那条手臂,仍未能如未断前便利,但佩剑在腰,却也稍稍有了些武勋子弟样子。
见翎钧面有不渝,他稍稍迟疑了一下,少顷,便大大方方的对他行了一礼,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面对翎钧的冷脸,徐维康未露异色,跟他同来的李岚起,却有些慌乱了起来。
毕竟,徐维康是他请来的,倘两人闹得不欢而散,他这个中间人,到底是该跟着徐维康离开,还是该舍了徐维康留下?
前者,会触怒翎钧,让他在德平伯府失却立足之本,后者,会让他得罪魏国公府,往轻里说,会让那个刚刚“投靠”了他的庶妹反水,严重了,甚至会令德平伯李铭,他的父亲,质疑他的办事能力!
“今日,受三殿下之邀前来,维康本不欲谈及公事。”
“然世事难料。”
“两个时辰之前,有人给维康送来了这个。”
徐维康一边说着,一边从衣袖里摸出一只荷包,放到了翎钧和他之间的茶桌上,示意他打开来看。
荷包由极普通的青布缝制,针脚匀称,绣花普通,任什么人拿在手里,也不会当成稀罕物件。
然荷包的内含之物,却让翎钧和李岚起,都滞愣在了椅子上。
虎符。
可以号令整个御林军的虎符。
这东西,于情于理,都不该出现在徐维康手里,而如今,这
“此物,从何处得来?”
翎钧轻轻的咽了口唾沫,以食指和拇指拈起虎符,水平举起,看向了坐在他对面的徐维康。
“一个故人,冒死自他如今履职将官处偷来。”
“他们一行两百人,奉命至宁夏界外伏击,却至今未见哱家人马归返。”
徐维康缓缓抬头,与翎钧对视,眸子里,露出了会令大部分人选择退避的坚定,“如果没有猜错,这次劫掠,陛下也参与了其中,至不济,也是放纵了某些人为恶。”
“她是三殿下正妃,于情于理,维康都不该说接下来的话。”
“然此事,关乎三殿下前程和她之安危,所以,维康今日此时,便在此冒昧的跟三殿下问一句,是否已下定了决心,要于将来,与她冒雨同行,对她不离不弃”
“若是,维康定竭尽所能,为殿下成全,若否,维康便着手安排,为她寻处世外之地,避这世间纷扰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