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仪之人问话,姜如松自然是老实的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虽不敢奢望,能有一天……咳,但起码,能讨得了她的欢喜,让她乐意多跟自己说话,也是好的,“这回出来,陛下准了如松一天半的假期,昨天傍晚出发,到今天傍晚,就是一整天了,只要能在明天早晨,陛下下早朝之前赶回去迎接,就不算晚……”
“下早朝之前赶回去?那这眼见着都要天黑了,你还不走?!”
前一天,翎均遣来给她送信鹰的魁梧男子是未时初离开的,一路策马飞奔回去,都没能赶上城门关闭,在城外冻了半宿,等天亮开启城门了,才把药油给翎均送去了手里,勉强算是没给耽误了。
而这会儿,眼见着都要酉时末了,这姜如松还没动身,这……这如何能赶得上明晨帝都城门开启,排在最前里进城?
给皇帝做事,可不比在民间干活儿,这要是晚了,误了皇帝下朝……那可就不是只罚点儿俸禄,挨几句教训的事儿了!
“如松从帝都来的时候,只骑了四个时辰的马,就到了镇子了,要不是不熟悉这镇子里的道路,绕了几圈儿,一准儿得比今天来时,早上半个时辰有余的!”
听柳轻心担心自己赶不回去,会遭皇帝惩罚,姜如松这孩子气的人,一下子就开心了起来,嘿嘿一笑,鹅蛋形的脸上,就露出了两个足够放进半个手指肚的酒窝来,让人只是看了,就忍不住想要跟着他一起笑出来,“如松算过了,戌时初出发,到帝都,刚刚好该是丑时末,帝都寅时初开城门,如松进了城门之后就直奔皇宫去,换了衣衫跑到陛下上下朝走的大殿后门儿等着,还来得及打一刻钟的瞌睡!”
“你算的四个时辰到达,是从出了帝都南门算的罢?”
酉时跟戌时,本就是相邻的两个时辰,酉时末跟戌时初,满打满算,一个可劲儿往前,一个拼命朝后,也就是两刻钟,听姜如松这孩子气的人,竟是这般精细的掰着手指计算时辰,柳轻心便是当真忍不住笑了,“你傍晚出城,城门和道路都不拥堵,早晨,也能是这样么?”
“这……”
姜如松明显是在皇宫里呆久了,压根儿就不知道皇宫之外情景的人,听柳轻心这么一说,顿时就被问了个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早晨和晚上,道路情景之类,还能不同?”
“运气好的话,你之前打算的那一刻钟瞌睡没了,运气不好……”
见姜如松突然就由之前的信心满满,变成了一脸惶恐,柳轻心这“嫉恶如仇”的人,也是满足了不少,瞧他拧眉发愁,眼见着就又要掉下眼泪来了,暗道一声“不好”,就忙不迭的帮他出起了主意来。
她最见不得男人哭天抹泪,瞧着就烦,她才不要让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点儿转机的美好心情,又被姜如松这爱哭的家伙,给搅和了呢,“哎,我说你个大男人,真就这么爱哭呢?!寻常里,你事儿做的不好了,陛下教训你,你也这样哭给他看么!”
“也,也不全是,有的时,时候,实在觉得忍不住了,也,也哭,陛下瞧把我给说,说哭了,也就,就饶了我了。”
姜如松倒是半点儿都不觉得,他动不动就哭这事儿,是有什么值得丢人的,抽搭着鼻子抬头,又看了看柳轻心,见她正一脸嫌恶的使白眼儿瞧着自己,忙咽了口唾沫,竭力把眼泪往后憋了憋,“夫人,夫人不喜欢如松哭,如松,如松就,就不哭,哭了……”
“你呐!就是个被你爹娘兄姊惯坏了的大孩子!你说你……八,嗯,七尺男儿,就不能有点儿担当么?!”
本想说八尺,看了看姜如松那只比她高了一个头皮的身高,柳轻心稍顿了下,换了个尺寸来说他,“你爹娘都老了,需要你照顾了,你兄姊也都成亲的成亲,生子的生子,没闲暇多惯着你了,你……你总不能等以后,娶个媳妇儿回家,让你媳妇儿连你带孩子,一起哄着呢罢!”
“夫人教训的是,如松,如松以后一,一定改。”
柳轻心跟姜如松说的话,是他以前时候,从没自旁人嘴里听到过的严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对柳轻心的崇拜和心喜,也是更进了一步,觉得她不只是好看,让他想要保护的心仪之人……更是能教诲他做人道理,让他明理懂事的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