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换过了新的被褥,但屋子里的血腥味儿,还是重得有些呛人,柳轻心知道,自己刚刚生完了孩子,不能见风,所以,不可以在这冬天里,让人敞开窗户走味儿,只得支走众人,希望能用降低屋里人密度的法子,让这血腥味儿,能快快的散去,“刚才弄脏了的被子,也等天亮了再洗,姜嫂,你去告诉一声儿值守的厨娘,明天清早儿,煮上一大锅鸡蛋,点上红,给四邻都送一送,图个喜庆吉利。”
婆子们应声离去,姜嫂和孙嫂两个,也安静的埋头收拾起了屋里的一应物件,沾了血的东西,越放的久,味道就越难闻,为了不让柳轻心这个坐月子的人遭罪,她们两个决定,先把这屋子里的血腥味儿,尽可能的减少。
俗话说,有来无往非礼也,在礼尚往来方面,古人,做得远比现代人要好。
清早儿,姜嫂遵从柳轻心的吩咐,让厨娘煮了一大铁锅鸡蛋,把整条街上的铺子,都送了个遍,到晌午时候,这条街上,收了鸡蛋的人家,就都使人送来了回礼,有吃的,有用的,还有的,索性就给了半吊铜钱的看喜钱。
柳轻心让姜嫂找了本账册,把这些街坊邻居送来的钱物都逐条记了下来,一来,是为了记下这些人情,以后人家家里有了红白喜事,好随份子钱,二来,也是为了看一看,姜嫂这曾在前一个主人家里,在账房里做事的人,究竟在整理账务方面,能做到什么程度。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其间,隔壁绸缎庄的张嫂来了几回,每回来,都会给柳轻心带些零嘴儿,说些镇子上的趣事儿,柳轻心也乐得有人帮她解闷,每回张嫂过来,都让厨娘做上许多滋补的茶点,跟她一起品尝。
“妹妹啊,你这孩子都快满月了,你夫君……怎还没过来啊?”
几个月的相处,已经让张嫂跟柳轻心熟悉的,像是要成了自家姐妹,这会儿,两人吃着东西,张嫂也就不避讳的跟柳轻心说起了自己的担心,“你说,会不会……那没良心的把你自己丢在这里,在那边儿,又找了个小的,乐不思蜀了?”
“嫂子尽爱开玩笑!他想要找小的,也得有那银子啊!我家里,可是我在掌家的,所有的田产铺契,都在我手里呢!”
知张嫂是在为自己担心,而非试探,柳轻心勾唇一笑,一句俏皮话儿,就打消了她的“多虑”,“我可是他三媒六聘娶进门里的正房正妻,他就是当真有那贼心,敢在外边儿找小的,也休想领进我家的门儿里来!他儿子,还在我手上呢!”
“你啊,就是嘴硬,他要是当真在外边找了个小的,挺着个大肚子领回来你门口儿,你还能拎个扫帚,打出去?”
笑着嗔了柳轻心一句,张嫂也不再多想,就只当柳轻心是真的有法子治家里夫君,只是夫妻间的有些私密事儿,不好意思跟自己说,“依着我说啊,凡事儿都还是防患于未然的好,男人呐,就没一个好东西!”
“前几天来信,说铺子房产都跟人议好了价儿啦,那想买铺子的人,手上现银不够,想先付九成儿,他觉得麻烦,这么远的路,不值当跑回去再拿一趟,就让那人去凑钱了,估计,再有几天,就该差不多了。”
心里知道,自己是个时候,找个“替身夫君”出来,掩人耳目了,柳轻心面不改色的编了一个她“夫君”就快该来了的谎,就给张嫂搪塞了过去,“等那坏人来了,我可得好好儿的收拾他一顿,我给他生儿子,因为他遭罪呢,竟敢不来陪着我,在门儿口乖乖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