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儿罢,夫人?”
见柳轻心只盯着自己看,一言不发的,女子顿时就紧张了起来,“扑通”一声儿跪在了地上,惶恐的给她磕起了头来,“翠儿该死!翠儿该死!请夫人责罚!请夫人……”
“我就是看看你,又不吃人,你怕的什么!”
柳轻心看得出来,这跪在地上跟她求罚的女子,是真心畏惧她的,眉头本能一拧,本是想出言安抚她一句,但声音出了口,便蓦地变了味道和口气,一下子,就让这跪地求饶的女子,更加紧张了起来,瞧样子,竟似要连跪,都跪不稳当了!
言出嘴,似泼水,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说出去的话,又怎么可能收的回来?
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的原则,柳轻心干脆闭了嘴,用手扶着床板坐起了身来,佯装无意的打量起了四周的情景来。
这是一间足有百平的大房子,透过半镂空的花格,能看得出是分了里外两间。
里间占了这屋子的一小半儿,除了她所在的这张雕刻精美的大红酸枝木床之外,还有一个妆台,妆台上有十几个抽屉,每个抽屉上,都挂着一把明晃晃的银锁,外间占了这屋子的大半,因隔着一个花格,看不太真切,但却是可以肯定,餐桌,书柜,书案,是起码都有的。
换句话说,这屋子的主人,至少也是个出身书香门第的人。
这种猜测,让柳轻心稍稍安心了一些,俗话说得好,不怕理屈又词穷,就怕秀才遇上兵……只要这人是肯讲道理的,她就有信心,能跟这人交流的来!
她十几年的大夫,可不是白当的!
“夫人?”
见柳轻心只一言不发的环视房间,不说要怎么处罚自己,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的翠儿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听到翠儿又唤自己夫人,柳轻心不禁拧了拧眉,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身上……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柳轻心的这一眼看去,顿时,就整个人都滞愣在了那里!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大红色压金线的贡缎袍子,金戒指,金腰带,单是上好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珠子,胸口上就挂了三串……当然,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还有一个大肚子!
从肚子里不时传来的婴孩踢打感觉告诉她,她至少也得是,有七八个月的身子的人了!
对柳轻心这么个没少见别人怀孕生孩子,自己却还是个没经人事的女子来说,这种诡异的体验,无疑是很恐怖的。
稍稍滞愣了一下儿之后,柳轻心本能的就开始扒拉起了自己的衣裳,揪开领口,朝着衣裳里面的,自己的肚子上看去!
真的是自己的肚子在蹦!
那肚皮上微微凸起的小拳头形状,明显的,是她许多次在别人肚子上瞧见过的,被称为胎动的现象!
这……这……见柳轻心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肚子,跪在地上的翠儿也是一愣,但愣过之后,便是臆想成了,她是害怕孩子出事,过度紧张,才成了现如今这般的样子了。
“夫人不要担心,夫君请大夫来给瞧过了,孩子好好儿的呢!”
提起柳轻心肚子里的孩子安然无恙,翠儿脸上的表情稍稍变了变,但,只是一瞬,就又变成了欢喜和庆幸的神色,快得让人完全没法捕捉,“大夫临走的时候,给夫人开了安胎的方子,翠儿已经去药铺子里把药抓了回来,给夫人煎好了,夫人……”
“我好着呢!吃什么安胎药!端走!端走!”
柳轻心自己就是古医大家,对各类药材的味道,怎可能不熟悉?这翠儿手里端着的,据说是安胎药的汤药,清清楚楚的散发着一股红花的味道,用来打胎还差不多,哪里安得了胎?!
虽然,这肚子里的孩子,来得有点儿不明不白,全然出乎了柳轻心的意料,但,却好歹是一条命来得,以她的善良心性,又怎能忍心,把这无辜的孩子,置之死地!
不管自己为什么能坠崖不死,也不论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自己在这里,是个什么身份,柳轻心决定,先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慢慢的熟悉了环境,再图后事!
至于……这个翠儿……也先不管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得先弄清楚了,这个给自己端来了掺了红花的汤药的翠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才能决定,要用什么样的态度,来跟她应对。
如果是友,只是被人利用和坑害了的那种,她可以大方的既往不咎,但若是个……自以为是的觉得,披着张破羊皮,就能坑骗的了她的狼崽子……她可是能有,她自己都数不完的残忍法子,来让她付出该得的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