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我总觉得,他出门是为了躲着我做什么事情。
当我施了隐息诀跟在他后头,倒是果真见着他进了一间铺子。
是间材料铺子。
我不懂炼器,不会炼丹,更不会画符,自然是很少来的。
不过,我总有些心慌,他怕不是来卖长尾鸟的材料的吧……
虽然他道长尾鸟是自戕的,但我总有些不忍心。
他剥蛇皮的那一幕又在我脑海浮现。
血糊糊的。
我没敢进去看看虚实,但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我。
约莫是我的表情有些挣扎吧,他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声音也很轻:“怀阳……”
“我知道……”我咬咬牙,“我知道这是你该做的。”
“什么?”他微微莞尔,“我没有把长尾鸟给剥皮拆骨。我只是来添置些丹方的。”
我愕然。
心中陡然放松了下来。原来他没有。
“不要怕。”他过来握了我的手,个子本就比我高些,又站得这么近,我总能感受到他的一股莫名而来的压迫感。
“好。”我坦然笑笑,又在心内宽慰自己,他说不会,那便是不会了。
说好要互相信任的。
既然他相信我,我也该相信他才对。
我尽量挤了一个温柔的笑容给他,而他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握着我的手更收紧了些。
炼器师是他陪我一起去看的,一路上他都未曾松开过我手。
稍有些不自在地往回抽了抽,他却有些不明所以地回头:“怀阳?”
他那么轻轻一唤,我又觉得我跟中了魔障似的,不自觉摇了摇头:“没事。”
他倒是心满意足地回头过去,继续拉着我的手。
所谓的男女大防……唉,罢了罢了,此生且就这么一个弟子,且就这么由着他吧。
我颇有些无奈。
炼器师的住所倒是好找,我们但凡是找人问过“余才艺”这名字,那人便能轻松指出位置。
大约是因为他太过有名吧……我这般思忖着。
可见到他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何大家都会对此人如此熟悉,因为他居然是个残疾。
额,也不算是啦,也就是走不了路而已,坐在一竹制小椅上,似乎很是悠哉。
炼器大多是个体力活,我还真从未知晓还有不能走路的人可以当炼器师的。
我这才约莫懂了,为何路人都识得他。
精瘦的面庞上,一双眼缓缓睁开。
因为他的脸实在是瘦到皮包骨了,所以显得他的丹凤眼也是大得很。
他大概觉得我们眼生:“你们是……”
“我叫怀阳,想来求见您,看看能不能给我这徒儿做上一把趁手的法器。”我缓缓道,行了礼。
“嗤……不都是说求见么,这不都已经见着了。你们这些修仙者啊,就爱搞些礼数上的花头……”他倒是性子十分不讨喜,“说吧,你想做件什么样的法器?我的收费可不算低。”
说罢,他又瞥了我一眼。大概是发觉我身上的衣服很是普通吧,他又补了一句:“如果觉得太贵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别家店铺,也在这条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