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芸倒是挺厉害的,倘若寻常姑娘家见了公冶那般可怖的样子,大约早就跑路了吧,可她却没有。
她老老实实地服侍着公冶更衣、擦脸,一天都在进进出出,端水换衣。
可惜公冶一直没醒。
我有好几次见她偷偷在小溪边流泪,我本想劝她跑了算了,可她仍是执拗地摇摇头,说什么也不肯走。
我越是说些什么,她越是摇头。
只说她家主人对她有大恩。
“你也帮我劝劝她,我怕她在公冶跟前待着,太过危险。”我干脆找了烛月来做说客。
烛月微恼地瞪我:“你怎么自己不去说?”
“我说过了啊……”我耸了耸肩,“可她又不听我的。”
烛月则是拿着那把冷得刺骨的匕首在空中划着什么:“那她也不见得会听我的。”
我挺想问问他,为何对人家姑娘的感情视而不见?
可我有点怂了,因为他的匕首使得太厉害了……
看了看他握匕首的手法和打出来的招式,我有些迷茫了:“你从哪儿学的这些招儿?”
他头也没回,只是淡淡道:“自学成才。”
“那你这匕首有名字吗?”这匕首在空中划过之时,还带了一丝凛冽之气,倒是挺厉害的武器。
“流明匕。”他只淡淡道。
“好听。”我这才记起了我的长剑还没起名,乐呵呵地从屋内捧了长剑出来,到了烛月跟前,“你帮这剑起个名?”
自我那次回来,他也是见过这剑的,可却没有问我这剑的来历,只是每次见了这剑,他似乎都有些咬牙切齿。
“我不起名。”
“哦……”好吧,我也不能强求是吧,“那我便给它起名为无名剑吧……”
“当啷”一声,他的流明匕击上了一块石头,不仅入石三分,还把我吓了一跳。
“长泪。”他从牙缝里挤了几个字,又抬手拔了流明匕出来。
“什么?”我有些茫然。
“我说,你这剑名为长泪。长泪剑。”
“好像不是很好听嘛……你起的?”我皱了皱眉,左手抚上这剑身,剑身微颤,似乎在迎合着他的话。
他摇摇头不置可否。
很多年后,我才明白,无名剑——剑虽无名,身若无影。
乃是青渺大地的第一魔剑。
……
除去玄火诀之外,我还教了他一些简单的束缚之术和防御阵法。
他倒是学得挺快,一点就透。
至于树火琉璃嘛,我想了想,还是等他先打好基础再学吧。
他仍旧练着流明匕,即便没有人教他,他也乐得耍上两招。
有时候我会拿长泪剑和他试试,可他出招奇巧,又没什么套路可循,我这又是第一次使剑,几乎都是我落了下风。
好吧,师父的威严早已丢尽了。
烛月倒是每次比划完都心情甚好,连带着脸上笑容也多了些。
我却只能哭丧着脸找个角落里待着去。
哼,会使匕首了不起啊?
打打闹闹了几日,我也没真带着烛月跑路。
一来是因为难得找着一处僻静又舒服的住处,二来是我也不能真把小芸一人留在这里。
虽然公冶说会给小芸找条出路,可我又怕他就此醒不过来了。
他是两腿一蹬就远离尘世了,可小芸还小,不能就这么被人抛弃在这荒野山涧之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