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宁馨回身看看大虎山草地方向,赞道:“师兄,演戏给雌蛛看、以幻境设陷阱,亏你能想得出来。原来媚姐也藏了一手,同时操纵三重独立上演又互有关联的水戏幻境,真有趣。”
宣铃儿是三侍女中最小的一个,拍着胸口娇憨地道:“好吓人,我都当真呢,雌蛛哪里会知道钻出地面攻击玲雀的人面蛛九成都是水戏幻境,狄爷神威尽复的水戏也是毫无破绽。媚姐,你真厉害,雌蛛跃起下扑的一瞬间制造幻境逃离,差一点就真被它抓到了呢。”
宣媚道:“小妮子就是嘴甜。”顿了顿,感慨地道:“真是惭愧,没想到我这个神魂主人在如何运用上竟是输给一个坏小子。若非时间不够,足可毫不费力地闷死那只八等将兽。”
狄冲霄道:“媚姐就别夸我了,是冷幽先想出来的。师父师娘说得对,神魂没有所谓的强弱高低之分,谁运用的好谁就能笑到最后。现在就让我们找条大溪小河休息一会,吃点东西,顺道确定一下现在方位,看看是离小芍村近些,还是返回名山关快些。”
宣冷幽诸女皆没意见,心中只盼着天上能掉下一堆衣服助自己摆脱身上只有布条的尴尬羞人处境。闲了下来,寒宁馨便坐到宣冷幽身前询问起她们的事来。宣冷幽哪肯轻易放过回敬寒宁馨的机会,直言问的人、答的人要穿得一样才算对等。言外之意,不外是希望寒宁馨的行包里能有外衣与长裤,哪怕是短裙也行。
寒宁馨行事一向极为直接爽落,命令狄冲霄不准回头后三两下就脱得只剩贴身里衣,美美伸个懒腰后一眨不眨地盯向宣冷幽,眸子里满是“你斗不过本姑娘”的霸道甜笑。此种对等并非自己要想的那种,甚至和期待截然相反,宣冷幽满心羞恼却又无话可说,冷艳俏脸上不禁满是动人红晕。
狄冲霄早猜到师妹会怎么做,笑道:“冷幽,宁馨与你一样,都是宁死不对任何人低头的怪脾气。安心吧,我要操纵玲雀,又要警戒四周,没法分神偷看春光。王兽的事很重要,我也好奇你们是怎么从王兽巢穴里逃出来的。反正寻找水源也要花些时间,边走边说总比大家闷着头乱想好些。”
既然遮羞无望,寒宁馨又脱得和自己差不离,宣冷幽也就放开衣服的事,不急不徐地将诸多事从头讲起。狄冲霄边听边想,心中诸多疑惑渐行开朗。
原来宣冷幽为不暴露此行真正目的就以巡视查账及收集修整边远各城特产资料为名起行,兜兜转转绕到碧石城后找了个名义甩开随行人员,只带着宣媚与宣船儿、宣帘儿、宣玲儿赶往义天城,夜宿法河村时遭遇人面蛛突袭。宣媚实力虽强可不擅杀戮,又因有事外出与主仆四人不在一屋里,等到以水戏幻境甩脱追踪蛛群返回后,恰好撞见宣冷幽四人被人面蛛封进丝囊里。独力难支,又怕对战中伤到小姐,宣媚便借幻境掩护一路跟着人面蛛进入了王兽巢穴,之后在储存丝囊的蛛洞里等了近三个时辰才等到机会救出宣冷幽四人。然而蛛丝地道如同地底迷宫一般,又到处是人面蛛,五人只能小心翼翼地边躲边找出路,直到今天才凑巧跟对一群外出捕食的人面蛛,成功逃出地底蛛巢。
宣媚接过话头道:“我们的衣服除去用来做岔道标记,大半都是被地底的有毒水气腐蚀掉的。幸运的是我们乱绕中找到人面蛛的储卵室,人面蛛腥臭难闻,蛛卵倒是味道还行,我们这才没饿到走不动路。后来跟着人面蛛来到洞口时意外撞上了一只王兽,我自知过于接近的话隐身水屋未必能瞒得过它,便冒险一搏,以水戏幻境弄出一个水戏王兽向它挑战并将它引向地底巢穴深处,趁机逃脱死地。然而尽管我们已是极为小心地移动,可来到虎头山脚下时还是踩到了贴在草地上的蛛丝陷阱,终被人面蛛发现有隐形猎物存在,循着微弱地面震动不断发起突袭。我护着小姐她们边打边逃,因着伤势不轻,逃到山地边界时就无力维持隐匿五人的水屋,危急间,恰好遇上你们了。”
狄冲霄敬佩地道:“冷幽,没想到你们竟能在地狱般的蛛巢里熬上五天,这份忍耐力与坚韧心志就是灭神师也未必及得上。嗯,你有见过里面包着毒水的丝囊么?”
宣冷幽道:“过奖了,一个成功的商人对失败、困境与挫折必然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忍受力。你说的丝囊我们见过,就在封存我们四人的小丝洞对面。在寻找出口时也见过低等人面蛛同时将封存人兽、封存毒水与封存蛛卵的丝囊运往最低层,通路尽处有二十余只将兽守卫,我们不敢接近。现在想来,最低层必是王兽蛛洞所在。嗯,还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对空间与数量极为敏感,从人面蛛每日新挖掘出的蛛洞上推算,到我们离开时,蛛群数量比五天前至少增加了十三倍。可媚姐说人面蛛卵通常要两三年时间才能孵化。”
寒宁馨轻轻一叹,心想不幸猜中,那一对王兽的神魂果然是极为罕有的棘手存在,若是不能尽早加以铲除,迟早能达至魔神兽的程度,到时就是世间末日。
狄冲霄压下心中忧急,如实地对宣冷幽诸女讲了自己两人的发现及推断。宣家众女听得花容失色,可又毫无办法可想。
寒宁馨道:“冷幽,还记得巢穴入口的大致方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