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嘴角扯了扯,怎么都不敢再说什么来,生怕自己又说错,惹祸上身。
李雄心里叹了口气,现下不能说的也都被自家世子给说了,反倒是要坦荡多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大明祖训,宗室王爷是严禁擅离封地的,我家王爷先是找了大半年,本已是绝望,却依旧受不住王妃的闹腾,这数年来只得继续暗地里派了十几波人四处寻找,朝廷派人来问,只能说郡主已没,私下里派出去的人手也都是徒劳无功,王妃与王爷今年又要派人,结果方总兵正好派人来洽谈购买粮草,这才让当初与郡主一道的侍卫们想起,当初小郡主在京城就与方总兵结识,之后曲阜城中也曾与方总兵言谈甚欢,方总兵离开了曲阜,小郡主也是随即不见了,所以这才寻来。”
其实李雄还有句话没说,那就是根本没人想到当时只是私盐贩子的方凯敢于拐带走鲁王府的小郡主,等着年初又派人过来洽谈购买大量的粮草的时候,鲁王府才得知,那个当年的私盐贩子,如今已经是堂堂总兵。
比起亲王之贵自然没得比,但不管怎么说,有权有兵,比起宗室王爷来说都要好得多。
宗室王爷充其量也就顶着个名头而已,这是虚的。
当上了总兵,也就理所当然的引起了鲁王府上下的注意,不过当时也没往小郡主上想,要不然就不是暗地里派人来探查,而是直接上门要人了。
等到又要派人去探寻小郡主的时候,底下人才想起了这么回事,跑来说这个东江镇总兵大人方凯,当初早在京城之中就与小郡主相识,而且更是曾在曲阜城的大街上打闹。
这话是侍卫们说出来的,本来没几个人可信,但这都找了好几年了都没个音讯,所以鲁王与王妃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派了李雄领着两个亲卫藏在运粮队里混进来打听。
在鲁王爷与鲁王妃认为,暗地里找上那个东江镇总兵方凯,然后当面质问就可,所以就有了被现的事。
实际上,就算李雄几个混进来的鲁王侍卫不被抓住,过会也要自己跳出来,要不然也没问!
在鲁王看来当面质问也没什么的事,那是因为鲁王认为没人敢做了不承认,惹怒鲁王府,也不会有人敢于杀了鲁王府的侍卫,这可是大罪。
总之,就是鲁王自己自以为是了,把他自己鲁王之尊当成了一盘菜,此时李雄才知道,别说鲁王府的名头被不被人在乎了,就是鲁王世子的小命对方都未必肯给!
“世子世子则是爱妹心切,这才亲身犯险。”李雄好歹给自家世子找了个适当的理由,赶紧用了上去,如今看对方显然并没有杀人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问东问西了,李雄也是心下松了口气。
“不是说宗室王爷不能出了封地么?难不成世子就可以?”方凯一脸疑惑的道。
“这我家世子乃是暗地里”李雄擦了擦冷汗,再说下去,他就要露底了,这么着都不能说自家世子只是跟他妹妹小郡主一样,其实是趁机跑出来的,不肯一辈子都待在曲阜城里,所以趁机出来游玩。
“恩,这要是被京城里的那位知道了,听说最近已经有了一个王爷遭了秧了。”方凯一脸的琢磨,八成是真在考虑这个想法似的。
鲁王府的世子朱以海一瞬间就想到那个自家的叔叔唐王朱聿键,可不就是因为擅离封地被废为庶人么?而且还被监禁起来了,虽说唐王那是招兵买马才真正惹起朝廷的猜忌,但这也难保鲁王府不会被殃及池鱼,给废为庶人去,到时候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不要。”这回不要李雄代替朱以海出面了,而是鲁王世子自己跳了出来。
朱以海一脸的着急:“你你是要银子,还是要粮草,我鲁王府定当全力以赴。”
这要是告知了朝廷,堂堂鲁王世子擅离封地,到时候自家父王的位置没得做,他这个鲁王世子自然也就没得当,还得一辈子被囚禁着,连宗室的荣华富贵都彻底没了,这种事怎么行?
“我不要银子,也不要粮草。”方凯摆摆手,微微一笑,只是这笑容看到朱以海和李雄等鲁王府侍卫的眼里,就有点毛骨悚然的意味,怎么看怎么都不怀好意。
给人的感觉就像下一句是,我要的是你们的命一般,但好在下一句不是,鲁王世子朱以海和李雄等侍卫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吊了上来。
“不过你暂时也回不去。”方凯这话是和朱以海说的,用的是你,而不是你们的称谓,也就是说,别人可以回去。
眼看李雄欲言又止,有话要说,方凯截了话头对李雄以及众侍卫道:“你们回去禀告鲁王,就说鲁王世子让我带去见他妹妹,让鲁王和鲁王妃自己拿主意。”
威胁,质子,这是朱以海和李雄等鲁王府的侍卫脑子里冒出来的想法,不过这句话里也透露了一个好消息,就是小郡主还没死,还在这个人世,那么回去也好交代。
这么个折腾法,也就说明这东江镇总兵方凯并不打算把这事闹大,不闹大朝廷自然也不会知道,至于鲁王世子暂时作为质子,那也好过谈不妥被一刀撂倒来得好,只是李雄比自家的世子朱以海多想了一层。
对方竟然认识自家鲁王府的小郡主,而且还知道其乳名,又言称带世子前往探望,也就是说,恐怕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
“方总兵,不知,我家郡主和大人的关系是?”李雄也顾不得自家世子在不在场了,此时不问,怕是回去也无法交代,非得被鲁王给大卸八块了不可,问清楚也妥当些。
“是我妻子。”方凯淡淡的说了四个字。
果然如此,李雄看着还在愣的自家世子,心里有些说不上的意味,什么味都有。
“不知是妻,还是平妻?”李雄又小心翼翼的又问。
“我只有一个妻子,并且此生不会再娶任何妻妾。”方凯哈哈一笑,继续道:“这下可以回去禀告鲁王了吧,好歹我也是堂堂一任总兵,虽说因为是外官,无法明证言顺的以赢取末露,但好歹能给她自由,并且相伴一生。”
李雄问话的意思方凯自然明白,他是怕自家郡主受了委屈,毕竟,自家是郡主是不明不白的没了踪影,郡主的身份也怕是早没了威慑力,被抢去做妾都有可能,那可就是受了委屈了,到时候就是回去也更没法和鲁王与鲁王妃交代,如今不但为正妻,而且比起一般的郡主来说,这个驸马爷可是连妾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