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册封的官职虽然稀奇,可毕竟是小国,从上到下个个自卑,总想给自己脸上贴个金箔,所以把个抓贼的都封做大将再正常不过,这就好比一个突然成为暴发户的普通rn肆撒钱一样无可厚非。
朝鲜国在后世被不孝子孙们吹捧成宇宙第一大国,原因也在此处,一代传一代,给自己贴金的传统一代代的传了下去,同样是这个理。
捕盗厅左捕盗大将,好歹是个从三品的武将,朝鲜国李倧能想出这个名目来实在难得,不过金参议带来的其他两封委任书才算是落到了实处。
济州岛不再为庆尚道下辖的大静、旌义两县,而是升格为济州府,府级本是朝鲜道一级的首府,如今单独将济州岛升格为府简直就相当于划出一个济州道来,另一份任命书上只有济州府,封的也不是他方某人,但朝鲜君臣上下倒也识趣,没空降下来一个人压在方凯脖子上,只是把庶尹的官职扔给了方凯自己来安排,只不要是他方某人就行!
这个主意是朝鲜左议政大人出的,一石三鸟,也算欺上瞒下,就算是女真有心责问,朝鲜也完全可以一推三不知,只是蛮夷到底会不会和他讲理那就不可说了,只不过看上去,这至少是个理,朝鲜完全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女真人的质问。
“那些海寇已服王化,奈何为难?”
这句话说的气势汹汹,可蛮夷若是讲理,那就不是野蛮人了,礼仪是文明人类才会懂得的礼节,而蛮夷觉得拳头才是正理,两者的差异注定这位左议政大人的妙策怕是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朝鲜使臣金参议心满意得的走了,虽然他在岛上一直是夹起尾巴做人,可岛上除了方凯一个,其他一众人等都是对这个朝鲜使臣厌恶不已,谁让这人连做人都不会?
车晚真虽然可恶,被众人视为叛徒,可那金参议也不是好人不是?身为使者,竟然做出这种挖墙脚的行为,不是可恶是什么!
金参议走的很满意,是因为方凯接受了诏书,但他不是白接受的,而是向朝鲜国王李倧要了两万人的饷银,李倧很是肉疼,连带在留在岛上的金参议都大汗淋漓,最后还是方凯将饷银换成了粮饷,这勉强让朝鲜君臣上下答应了下来。
至于车晚真却没走掉,倒不是方凯不放手,而是他无处可去!
金参议和车晚真交好本是想留在岛上时至少有人说个好话,如今眼看却是惹了一身腥臊,哪里还敢招惹他一个小小的县令,车晚真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处境却是尴尬到无以适从,最后也只能一大清早趁着无人瞧见去拜见了方凯,第二天就被恢复了兵衙的一应事务,只是顺带还多了几个羁绊,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车主官失宠了!
不错。
如果牵强点来说车晚真确实算是失宠了,方凯趁着这次车晚真服软的机会,以让他多休息之名替换了了几个当初一起跟车晚真被俘投过来的文吏,安插上了自己的人手。
这是岛上的第一次人事危机,方凯想不到的是既不是耿仲明、尚可喜、毛承禄这些三姓家奴惹的祸,也不是一直对方凯不满的孙家三兄弟,而是一个平日里还算尽心尽力的车晚真,实在有几分出乎方凯的意料。
车晚真失手了,自然会有人爬上来,这次爬上来的是徐太拙,这个文人书生在被关了近半年后终于服软,当然在表面上是恍然大悟,至于内中原由,至少一开始前去劝降被骂的狗血喷头的孙元化提起来可都只有苦笑的份。
最不怕死,都是这些年轻士子,凭的一腔激愤,挥斥方遒,即使如孙元化这等久负声誉、精通东西的大儒,遇到这种刺头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更别说他孙元化自己若不是无处可去,自然不会留在岛上,又何来理由跑去劝降?
与其说是徐太拙无法被劝降,还不如说是方凯挑的人选不好,孙元化在被安排无法外出的徐太拙处回来,好一阵心神恍惚,只是这一趟却是孙元化自告奋勇去的,孙元化只能自己吃了苦果,方凯苦口婆心的宽慰了几句,好歹抚平了孙元化受的一通大骂。
孙老先生只能苦笑笑,最后翻过去一页,再也不去管徐太拙的那点破事。
至于为什么隔了大半年徐太拙又肯服软了,那也是因为方凯拿出了一项新的规章制度,官员合同制。
这种制度下的文官并不是常任的,而是可以由任意拥有济州岛户籍的rnn劾。
至于济州岛户籍,原先本是由大静、旌义当地户籍合并而成,这种户籍和大明相同,都是由当地官府发放碟刹作为凭证,将人丁按户和人头容纳入民政体系内,也算是一种行而有效的方式之一。
在济州岛的平静未被打破之前,这种中庸式的处理方法一直得到充分的发挥,但在之后岛上人口鱼龙混杂之后,这种过于简单的人口统筹方法带来的弊端显而易见,那就是漏洞太大,用心不良的人完全可以利用伪造的碟刹混进城里,总不至于为了每一个人都要查看衙门的文书。
那么济州岛即使封锁全岛,难免会有诸如女真人的奸细、细作纷纷涌来,造成的后果不言而喻,所以,制止情报的泄露,第一点就是户籍改革。
既然要改革,干脆就大刀阔斧,前一阵子各机关衙门进行了统一和分划,两大衙门这次在和女真人打了一架后方凯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继续剥离,这一次车晚真的松动让方凯警惕心顿时加强,光知道打听外部消息有什么用?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强大的势力往往最容易在内部被攻克,同样的,在内部设立警察机关就是势在必行,以前的方凯有一半是碍于情面下不了狠手,这次出了车晚真这档子事,虽然方凯没有杀鸡儆猴,但也没客气到哪去,至少他一个车晚真再也很难爬到上去也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