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洋没等小凯把地上的米收拾完,提着装药品的箱子先进了屋,这样困苦的日子除了弄吃的,给哑女治伤同样很重要。里屋的门虚掩着,可能是门上的锁早已烂掉了,海边的盐碱比较重铁质的东西本来就容易腐蚀。
他不假思索的一把推开,眼前的一幕瞬间让他无法呼吸。正在擦洗身体的哑女来不及遮掩,扬着胳膊一件白色的恤正套在头上往下拉,美好的春光里鲜花绽放,含苞待放的花蕾浴水般娇嫩,最明显的臀窝处一块显眼的红色胎记像一只小奶狗幸福的坐着。
“你…这…你是…”
他的记忆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花姨家的院子里两架黄瓜秧架子翠绿翠绿的,顶花带刺的小黄瓜像小孩的丁丁一样鲜嫩鲜嫩的,房顶刚刚换过青瓦,以前的灰色枯草堆放在房子一侧的山墙外,以后会慢慢的烧进灶膛里变成灰烬。三间大瓦房腾出一间屋子从新粉刷一遍,李大叔做的木头货架子靠墙放着,上面零星摆放着花姨的相好,从山口村集市上背回来的几样东西,从现在起,花姨的小卖部在这个没几户人家的穷山沟里开张了。
林洋和丫妹儿在那些发黑的枯草堆上玩,小心翼翼的捉着虫子,那是一种白色的大肉虫子,他们用这些东西喂鸡。两个小家伙边玩边捉,不一会儿的功夫,林洋手里的玻璃瓶子里白白的有很多了。
丫妹儿穿着小花裙子,花姨把他的头发梳成双马尾,发根扎着粉红色的头绳,头绳上还挂着两个金色的小铃铛,丫妹儿只要一摇头,铃铛就会哗啦啦的响,花姨就会知道丫妹儿又要偷偷出去找林洋了。
花姨每天都很忙,为了她的生意,他每天都要和很多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在别人的眼里,所有接触过他的男人都是他的相好,可其中唯独没有丫妹儿的亲生父亲,就连丫妹儿的名字也随花姨的姓,叫花娇娇。和姑姑一样她也变成了二龙岭的一只妖孽。
“丫妹儿!娇娇!”
隔了很多年林洋再叫出这些名字,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什么滋味。“丫妹儿!我是林林,小洋仔呀!”
哑女快速的把恤套在身上,露出她满是泪水的脸,时隔**年在这种破旧的地方相遇,林洋眼中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
哑女用手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端详着林洋,表情由愁苦渐渐的绽放成幸福。
“你是…洋哥哥!”
她毫不遮掩的扑上来包住林洋,不管他能不能体会,她想用哭声述说她这些年的委屈和不幸。
林洋再也不用掩饰了,拔去伪善的外衣将丫妹儿紧紧的抱在怀里,从她芳香的气息中寻找儿时的回忆。
小凯终于背着袋子走进屋里,看见眼前这种少儿不宜的场面,啪嗒一声把米袋子扔下,红着脸跑到院子里,片刻又冲进来结结巴巴的说:“院子里还有米没捡完,你们继续我去接着捡米”,拿只碗,转身又放下,回来换只铝盆又跑回院子。
万里无云的海边,太阳射出很多把利箭,把这个破旧的彩钢瓦房紧紧的包围起来,远处的海水浴场分外热闹,一把把五颜六色遮阳扇,撑起多姿多彩的世界,沙滩车,摩托艇,各种款式的泳衣,躺椅。人山人海,五光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