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跨进屋内,靠着记忆,找到了当时黑脸大汉取出地图册时翻开的那一块砖石,将其一把掀开。
里面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当中放着一个棕红色的漆雕木盒。
易亦拿出木盒,将其打开,发现里面是四封信,应当就是孙成才寄给战友遗孀的信件。
信件厚实,里面应当还夹着几张银票。
他拿走了信件,将木盒放回了原位置,又将砖石盖上,消除了来人的痕迹,悄悄离开了书肆。
信封上收信的地址多是沧京城周边的小乡村,这一点并不奇怪,燕**队编制时会优先将同乡分到一个伍中,伍长往往就是乡亲,可以让战士更有归属感。
四封信寄往了三个乡村,一个是黄槐村,一个是白石村,一个是扶阳村。
易亦离开书肆后,前往了城西的信驿,打算替孙成才将这几封信寄出去。
驿站虽然也兼有送信的功能,但价格高昂,而且无法送去一些偏远的乡村,这个时候就得靠信驿。
信驿并不是燕国官府设立的,而是民间组织,十里八乡的信客聚在一起,租一个屋子,既方便寄信,也方便取信。
信客多是各个村子里有见识的村民,外出走动的时候顺便寄送信件,也有人专职干这行,但总的来说鱼龙混杂,有信人,也有恶人。
沧京城的信驿在城西一间茶馆的二楼,常年包了几个单间。
易亦走进茶馆,一楼当中的一方高台上,一位穿着灰色长衫的老先生正在说书,台下宾客一边喝茶一边听书,时不时叫好几句,一片热闹嘈杂。
他越过人群,刚打算走上二楼,就隐约听见单间里有几句人声传出,似乎和孙成才有关,他便停下了脚步,运足内力,凝神静听。
“马哥啊,我刚才路过十字口的时候,看见一张告示,说是开书肆的孙成才被官府抓去砍头啦,你不会受到牵连吧?”
“没事,俺和他又没什么交情,就是送个信而已,俺吃的不就是这碗饭吗?只是可惜了,以后少了个每个月都给老子送钱的人。”
“说起来我之前就奇怪孙成才哪来的钱,每月五六十两银子往乡下寄。现在才知道,啧啧,倒卖军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听到这,易亦已经大致推断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怒从心起,义愤填膺。
他噔噔噔快步冲上二楼,到了单间门口,抬腿哐当一脚,将单薄的松木门踢得四分五裂。
单间里有二个穿着粗布短衣的汉子,正磕着瓜子喝着小酒,一人马脸红鼻头,一人方脸一字眉。
易亦堵在门口,开口质问:“哪个是马哥?”
马脸汉子当即抬手指向一字眉汉子,身体离开座位,躲到了房屋一角。
“你,你是何人?找俺作甚?”马姓汉子有些慌乱,一只手伸向怀中。
听见这声音,易亦确定了此人身份,放开气势,步步向他逼去。
“你是给哪个村子送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