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不是事实吗?当初要不是为了和老爷私奔,白朗月怎么会离开西羌国?老爷,你为什么这么紧张?难道这件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阮常康精神一松,斥责道:“胡说什么呢,你当初是她的贴身丫鬟,是不是难道你会不清楚?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赶紧走吧。这件事回去我们再慢慢商量。这个孽女,真的做出了如此胆大包天的事,就算她是宁王妃也不能这样乱来!这件事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能让她把华禹的事说出去!”
贺氏赞同的点着头,眼里闪着毒辣的光芒,“没错,绝对不能让事情暴露出去了。不然的话不只是华禹,还有梨儿也会受到牵连的。老爷,这次你绝对不能再心软了。阮伽南不死,死的就是咱们一家子了!”
阮常康没说话,只是低垂着头沉默的看着她解开了身上的绳子,看到她这一身凌乱,眸色又不由得闪了闪。
“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掳走你的人呢?”阮常康问。
贺氏也是一脸迷惑不解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他们是将我打晕了再绑在这里的。一开始并不是在这里的,只是不管是从护国寺还是这里,我都是昏迷状态,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在这里了。老爷,我们赶紧走吧,也不知道阮伽南这个毒妇还有什么其他的阴谋没有。”
阮常康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扶着贺氏慢慢的往外走了去。
“想走,怕是没有那么容易。”两人背后突然传来了一声阴冷的声音。
贺氏面色大变,反射性的回身想要看看是不是掳走自己的那帮人,结果才转过身就觉得胸前一痛。她仿佛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愣迟钝的慢慢低下了头,看到一柄剑插在了自己胸口上,她瞳孔一缩,缓缓的抬头望着眼前的黑衣人,有些难以置信,“你……”
阮常康似乎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住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蓦的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吼声,“夫人!来人啊,快来人,捉住他,捉住这歹徒!”
在外面的阮华禹还有阮府的护卫们听到声音忙驱马冲了过去。
阮华禹率先冲在了前头,到了木屋就看到一片血红,而自己的母亲狼狈的倒在了血泊中,父亲扶着母亲一脸悲愤,屋子里一名黑衣人正要夺窗而出。
“拦下他,活捉!”
阮府的护卫一下子全冲了上去。
“母亲!”他扑到了贺氏面前。
看到阮华禹,贺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瞪着双眼嘴巴不停的嚅动着。
“夫人,你什么都不要说了,留着力气,我们现在马上回城找大夫!”阮常康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脸上满是自责担心,“都是为夫没有保护好你,若是刚才为夫机警一点,早点察觉到异样,夫人你就不会……夫人你放心,现在咱们立刻就回城,城里的大夫一定会把夫人治好的!华禹,快!”
阮华禹将贺氏抱了起来匆忙的往外走了去,阮常康快步跟在后面,似乎连黑衣人都顾不上了。
不远处阮伽南几个人躲在树上观望着,看到木屋发生的一切,般若很是诧异,“怎么回事?我们没有让人去杀贺氏啊,这黑衣人是哪里来的?”
他们根本就没想要杀人好吧?
云海也皱了皱眉头,很确定的道:“我们确实没有安排人做这样的事。”
阮伽南勾了勾唇摇了摇头,“我们不杀贺氏,但现在想她死的人估计不少。”
“为什么?除了老大你,她还有别的仇家?”般若有些不解。
阮伽南笑了笑,“仇家倒是没有的。但是她被人掳走这么久了,燕京城里的情况也变了。她若是完好无损的回去,如何向众人交代?自然是回不去最好了,再不然也要受一点伤才对啊,这样一来也好说她是为了自己的名节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多少能挽回一点声誉。”
两人听了顿时有些若有所思了起来。
眼看着阮常康两父子带着贺氏离去了,阮伽南也说道:“行了,事情就先这样了,你们回去吧,我也要回城了。”
接下来燕京城里的热闹应该会挺多的。
两人点了点头。
“贺氏出了这样的事,阮府就不说了,贺老夫人那里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们最近多加注意小心,虽然说八宝村现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提醒道。
般若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们心里有数。倒是你,那个女人应该是把事情跟阮大人说了,你回去之后他会不会找你麻烦?”
阮伽南挑了挑眉,“找我麻烦?如何找?贺氏受了这样的重伤,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而且他敢吗?”
他要是敢,她就将他和贺氏当年的丑事都说出去,看谁怕谁。他的软肋比她要多得多了。
般若耸了耸肩,拉着云海转身走了。
阮伽南也回城了。
才回到府里丹青就凑了上来兴致勃勃的说道:“小姐,你知道了吗?阮府那位找到了,可是却受了重伤,说是她以死明志,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什么的。好像有人看到说流了好多血呢!”
阮伽南看了她一眼,有些好笑,“你这么高兴要是让阮府的看到可不太好。”
“奴婢才不怕呢。而且这里是王府,奴婢就是说给小姐听。”丹青撇了撇嘴说道。
“行,我知道了。改日我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吧,免得说我没孝心。”虽然贺氏并非她生母的,但是呢,到底是名义上的母亲,孝这一字也是可以用的。而且还顺道可以回去看看戏。
想了想她觉得不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好了。
于是她赶紧换了身衣裳就带着人匆匆忙忙的去了阮府。
此时阮府是乱成了一团。
阮若梨看到自己母亲一身血的被抱回来就一直哭个不停,围在床边,老夫人闻讯也赶到了主院,看到贺氏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眉头一皱,问了起来。
阮华禹愤怒的将事情说了一遍,老夫人听了眉头一皱,可是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
贺氏现在这样多少能挽回她自己和阮府的一些声誉,虽然她是受了重伤,生死不明,但说到底这件事也是她自己惹出来的,怪不得任何人。
“那歹徒呢?”老夫人问。
阮华禹有些惭愧的垂下了头,“我们人手不够,对方又武艺高强,所以……”
老夫人面色阴沉,一会儿才说道:“也罢,凶手的事以后再慢慢追查好了,现在要紧的还是你母亲的安危。”
阮华禹点了点头,坚信道:“母亲一定不会有事的!”
主院里下人进进出出,时不时的端出一盆血水,阮若梨就时不时的低着抽泣一两声,然后就在这个时候下人来禀报说宁王妃回府了。
厅里的人听到下人的话都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阮伽南这个时候回来做什么,阮若梨更是脱口而出道:“她这个时候回来是看热闹的不成?”
阮伽南走进来刚好听到了这句话,佯装生气的道:“若梨妹妹你这话我就不高兴了。我在王府里听闻说母亲终于找到回府了,可是却受了重伤,心里担心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回来。怎么你却是这样的态度?”
阮华禹急忙解释道:“梨儿这是因为太担心母亲了,所以才口不择言,你不要跟她一般计较。母亲现在生死不明,她担心得估计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说完又给阮若梨使了个眼色,“是不是啊,梨儿。”
老夫人也警告的看了她一眼,阮若梨只得将肚子里的气往下咽了。
“算了,我也不跟她计较了。现在母亲什么情况了?真的受了很重的伤吗?”
“你母亲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她又怎么会经历着一切!”阮常康从外面大步的跨了进来,目光愤怒充满了指责的看着阮伽南。
“爹,你说这是什么话,母亲的事我已经说过了,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能因为我不是母亲亲生的孩子所以就这样胡乱的指责我啊!”
“你还说!你母亲都告诉我一切了,说就是你派人将她掳走的!”
厅里的人听到他这话面色顿时一变,纷纷望着阮伽南,阮若梨和阮华禹更是震惊不已。
阮伽南不慌不忙的道:“爹,母亲现在这个样子,谁知道她到底和爹说过什么?而且好好的我让人掳走母亲做什么?爹你又想说我娘的事了是吗?我虽然怀疑我娘的死不简单,可是我也没有想过这是母亲做的啊!爹,我知道你很痛心这次的事,但是你也不能因此而失去理智,胡乱栽赃指责我啊!我现在可是皇室中人,爹你若是没有证据的话,这是污蔑!是要受到惩罚的,爹你是朝廷官员,可不能以身试法啊!”
“你!”阮常康似乎被气得不轻,可是偏偏又拿她没办法。
“我娘的事是你做的?”阮若梨却是不管别的,盯着阮伽南逼问道。
阮伽南叹了一口气,“若梨妹妹啊,东西可以乱吃,但是话不能乱说啊!我若是说你诬蔑我,栽赃陷害我,这罪名很大的,你就要及笄了,你不想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吧?”
“她不会出任何事情,倒是你!你别以为你是宁王妃就可以一手遮天,目无王法!若是她们两母女出了什么事,我不会饶了你的!”一道凌厉夹带着浓浓怒气的苍老声音传了进来。
大家扭头一看就看到贺老夫人被人扶着阴沉着面色快步走了进来,那矫健的步伐看得阮伽南佩服不已。
真是老当益壮啊,一把年纪了,还脚下生风的,看来贺氏的事对贺老夫人真是一点影响都没有呢。
贺老夫人一进来吃人的目光就直直的盯着阮伽南不放,眼神阴森幽冷,微微下垂布纹了皱眉的眼角加上此时有些骇人的目光森然得让人觉得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一样。
阮伽南不为所动,漫不经心的说道:“贺老夫人来得真快,看来是不放心阮府的人,担心他们照顾不好母亲了。贺老夫人果真是爱女心切啊!”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自个儿进来了,来去自如得好像是自己的府里一样。
老夫人眸色沉了沉,却没有说什么。
“岳母大人,您怎么过来了?”阮常康上前行礼道。
贺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声,“我若是再不来,我的女儿被人害死了我都不知道!你就是这样做人丈夫的吗?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你还怎么当这个一品大官!”贺老夫人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老夫人顿时面色一变,气得够呛。
这个老不死的,耍威风居然耍到她阮府来了!
“那你护不了自己的女儿,你又是怎么当人母亲的?你自己的女儿得罪了人,害得自己如今这下场,你倒好,还倒打一耙,真是胡搅蛮缠!”老夫人冷哼了一声,也不想忍她了。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听得很明白,何必装作听不懂?你们两母女做过什么事难道还要我当着这么多晚辈的面说出来不成?当初若不是她做了不该做的事,若不是你纵容她,今天她又何必遭受这些!说别人害了她,还不如说是你害了她!是你自己害了你的女儿,不关任何人事!”
两府的老夫人丝毫不顾及两府的脸面,像是要准备撕破脸了一样。
阮伽南看到老夫人这样子不禁眉头一皱。老夫人这是想要做什么?难道是看贺氏准备要死了,所以不想再忍耐,准备和贺家撕破脸了?
贺老夫人面容一阵扭曲,正要开口,大夫却走了进来,她立刻就忘记了所有急忙问道:“大夫,我女儿怎么样了?”
“大夫,我夫人怎么样了?”阮常康也急步上前问道。
大夫面色凝重的道:“命是暂时救回来了,只是伤势太重,还能不能清醒过来都是未知数。”
“什么?”贺老夫人面色苍白的倒退了两步,要不是身后的人扶着,怕是要软倒在地上了。
大夫的意思是只是现在暂时救了回来,但是会随时……
“兰儿,娘的兰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贺老夫人不禁悲从中来。
“等等!外祖母,还有人,还有人可以救娘的!”阮若梨听到大夫的话呆愣了一下之后才回过神来,看到一旁的阮伽南,顿时又充满了希望,双眼闪闪发亮。
她不能让娘就这样去了,绝对不能!娘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事,那她的及笄礼怎么办?若是娘真的撑不住,那她就得守孝三年,三年之后她都成老姑娘了!
贺老夫人激动得一把紧紧的捉住了她的手,“谁,你快说!”
阮若梨手一伸,指着阮伽南道:“姐姐的师父是神医,他一定可以救娘的!”
准备看热闹的阮伽南愣住了。
什么?想让师父救贺氏?
贺老夫人脸上激动的表情霎时间便僵住了,眼里的希望还没有完全褪去。
“外祖母,你忘记了吗?姐姐的师父就是神医啊,只要神医来,娘肯定会有救的!”阮若梨急切的说道,说完又望向了阮常康,“爹,你快跟姐姐说,让她回府把神医叫来啊!”
大夫听到这话也高兴的道:“对啊,我都忘记这件事了。既然神医是宁王妃的师父,而阮夫人又是宁王妃的母亲,只要宁王妃现在回府将神医请过来,那阮夫人一定有救!”
阮华禹也一扫刚才的痛苦,一个快步走到了阮伽南身边,期盼的看着她道:“伽南,现在在只有你可以救母亲了!”
阮伽南挑了挑眉,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在众人各异的神色看在眼里,特别是她爹的脸色,可真是有趣了。
她眼珠子一转,“这倒不是不可以。只是……”
贺老夫人一听,顿时死死的瞪着她,“只是什么?”
她若是敢拒绝,她就是进宫去求皇上,求皇后,也要求来神医给兰儿治伤!
“贺老夫人不要急,我没说不救,只是我师父虽然有神医名号,但却是不能起死回生的。若是师父来看了,还是说不能救,你们到时候可千万别又把事情赖到我身上来,不然的话,还不如不治。”
贺老夫人气得狠狠一噎,想要狠狠地教训她一顿,可是想到现在情况危急的女儿,又不得不将这口气咽了下去,咬着牙道:“放心,只要你不搞什么小动作,是好是坏我们都不会怪你的!”
就怕她私底下搞什么!
阮伽南满意的点了点头,“那就好。行吧,我现在就让人回去把师父叫来。”
救贺氏嘛,那还不简单。不过贺氏到底能不能活下来,那就不是老头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