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宁王府出来之后梅戈就面色凝重的回了梅府。
自从梅府出事之后这府里的气氛就有些不同了。
先是梅焕娘被方家休了,但好在后来也查清楚了,算是洗清了她身上的污点,梅夫人也将她接了回来,就住在自己的院子里。梅焕娘原本是不愿意的,但是架不住自己的娘亲和哥哥强势,而且她现在也是燕京的名人了,住在外面确实是不安全的,她只好厚着脸皮回到梅府住了。
接着就是梅雨娘,即使再不愿意,李氏也不得不红着眼睛,满心不甘的将自己的女儿以一顶粉红色的软轿抬进了方家。她自己就是一个妾室,一辈子都被正妻压得头都抬不起来,即使在梅府再受宠,但是她不得不承认那个女人说得对,再受宠她也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侍妾,她的子女也只是庶出的子女,只要嫡出的在一天,她的子女就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
就像这次,梅焕娘被休了还能回到梅府,即使老爷不同意那又怎么样,老爷也犟不过夫人啊!可是她的雨娘却被一顶粉色的软轿送进了方家,还是梅焕娘不要了的男人!
李氏每每想到这点心里的怨恨不甘几乎就要冲破天际,心里不舒服,也就更加的作妖了。梅老爷因为梅雨娘的事觉得心里有些亏欠,也更加的纵容她了,梅府顿时就变得乌烟瘴气了起来。一个是正妻,当家主母,一个是得宠的妾室,两人斗法,下人也受到殃及,叫苦不迭。
不过对梅戈几兄妹来说这点都是小事,不受影响。梅夫人不让他们插手梅府后宅的事,他们也就不管了,他们相信自己的娘亲会处理好这种事的。
回到府里梅戈很是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大哥这会儿竟然也在府里!
“哥,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我还以为你要很晚才回来呢。”还想着说或许他还有时间好好的想想要怎么跟他说这件事,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梅玉书头也不抬的道:“嗯,事情处理完了就先回来了。你去哪了,怎么不在府上?”
梅玉书也就是随口问问而已,但是问完了良久不见他搭话,不禁有些奇怪了,抬头看了他一眼,眸色闪了闪,“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吞吞吐吐的。”
他还学不了在他这个大哥面前掩饰。
梅戈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坐了下来,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我刚从宁王府回来。”
梅玉书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眸注视着他,将他脸上的为难神色看在眼里,半响眸色闪了闪淡声问道:“宁王跟你说什么了?或者是宁王让你和我说什么?”
梅戈定定的看着自己的大哥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宁王说的话转述了一遍,最后蹙着眉头道:“哥,这件事你能办成吗?”
如果哥办不成的话那宁王会不会对他们失望,怀疑他们的能力?他知道他们现在的位置意味着什么,如果没有了价值,那就不值得被看重,更加得不到信任,得不到信任,那就没有什么将来可言了。
他对商海之事了解得并不多,大哥一直想让他去考取功名,可是前年乡试的时候他却突然病倒,根本就没办法参加乡试。没有参加乡试,那接下来的会试也就没有他的什么事了。
想要再参加,就得等下一届。可是时间不等人,谁知道在下一次乡试之前会发生什么事呢?
梅戈有些后悔以前自己太听话,以至于现在他根本帮不了大哥什么忙,甚至连出主意都没有办法,因为他根本就不了解四海会的事。不了解也就无从给意见了。
梅戈暗暗下定了决心,以后自己不但要努力,同时也要好好接触家里的生意才行,不能所有的事都丢给大哥一个人去承担。
面对梅戈的问题,梅玉书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曲起了手指轻轻的在光可鉴人的桌面上敲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眸色深沉,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良久之后才不答反问道:“宁王果真是这么说的?”
梅戈点了点头。
他已经一字不漏的转述了。
梅玉书眼里掠过了一抹深思。
宁王这么说自然是有十成把握他去夺会首的话肯定能夺到手的。宁王为什么会认为他去夺的话就能将会首之位夺得到手呢?难道他调查过自己了?他暗地里发展了自己的势力这件事就连娘亲和戈儿都不知道,宁王怎么会知道?
梅玉书脑海里思绪翻腾,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小瞧了宁王,或许所有的人都小瞧了宁王。
拉梅家上船这件事怕是他一早就已经计划好了吧?那焕娘的事宁王到底有没有参与?他不得不这样怀疑,只是现在再问也都迟了。
感觉自己上了一条贼船怎么办?还能后悔么?
“哥?你好歹说句话呀!”光是沉默有什么用?梅戈有些急了。
“稍安勿躁。”梅玉书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取笑道:“我看你平时和严知君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挺稳重的,怎么到了我面前就毛毛躁躁的。”
“哥,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严肃点,正经点?”梅戈很是无奈。
梅玉书笑着道:“好了,不逗你了,你放心吧,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既然宁王已经开口了,我少不得要多花些心思了,这毕竟是宁王第一次交代我们办事,若是办砸了,将来还怎么在宁王跟前立足?”
宁王既然有野心,那要做的绝对就不只眼前的事。现在朝局还处于平衡状态,尚未被正式打破,但将来皇子成亲,这种局面肯定会被打破的,到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光景谁也说不准。宁王身边也绝对不会只有一个梅家而已。想要站住脚跟,那就要趁现在宁王还没有招揽到更多人的时候让宁王看到他们的价值。
“可是四海会的会首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啊,王人会可是王家的家主,又连续当了会首那么多年了,四海会的人都被他收服得差不多了吧?”梅戈有些担心。
“好了,这些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你好好,务必在下一次的科举中考取功名。”梅玉书叮嘱道。
若是戈儿能高中,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了。这样一来梅家就不仅仅是经商世家了。
“哥,考科举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四海会会首的事,离更换会首的时间就只有半年而已了!”半年的时间看似不少,但也不多啊!
梅玉书看到他担忧的神情不由得笑了起来,“你还不相信你哥呀?我既然答应下来那定会做到,这件事难不倒我。”
说着他轻叹了一声,“以前不过是考虑到你和娘,还有你们在梅府的处境,所以大哥才藏拙了而已。现在既然已经投靠了宁王,那有些事也无需藏着掖着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大哥会处理好的。还有,不要告诉娘了,免得她担心。”
他沉思了一下之后说道:“过段时间我出去一趟,府里的事你好好盯着,如果出了什么你处理不了的事,你就去找宁王,他会帮你的。”
“你要去哪?”在这个时候?
梅玉书勾唇一笑,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芒,“自然是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了!”
也好,宁王这也是给了他一个机会。本来他就有打算夺四海会会首之位的,只不过他原本是想徐徐图之的,可是现在,既然宁王给了他这个考验,那他就要做出点成绩来了。
另一边赐婚圣旨很快就下了,贺梅芩和皇子成亲的事就成了铁板钉钉上的事。贺家这下是越发的气焰高涨了,很快就广发帖子,将燕京有身份的夫人什么的都邀请到了贺府,说是要办什么赏荷宴。
看到帖子,阮伽南不禁翻了一个白眼。欲盖弥彰
春天是赏兰宴,夏天是赏荷宴,秋天是赏秋宴,冬天是赏梅宴中间还有别的赏这赏那的各种宴会,没完没了。这古代人的生活真是单调,没有乐趣啊,所以才这么热衷的举办各种各样的宴会。放在现代,光是逛街美容都让那些太太千金应付不过来了,哪里还有时间整天想着办宴会啊!
凤明阳一回来就看到她瘫坐在椅子上,眉头皱了皱,放弃了让她纠正坐姿的想法,反正说了也是白说。
他坐下来才注意到桌子上放着一张帖子,拿起来看了看才问道:“你就是为了贺家这帖子才这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阮伽南不满意了,“王爷,你这是什么话呀,什么叫不死不活?我只是在不解!”
他挑高了眉,“哦?不知道王妃在不解什么?不妨说出来或许本王可以为你解惑。”
阮伽南坐正了身子,一本正经的问道:“王爷,你说这燕京的人怎么都那么热衷办各种各样的宴会呢?”
他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是认真的。于是他沉默了一下。
“这大概是一种交际手段。是的,是一种交际手段,若是不办宴会怎么和那些夫人熟悉,建立人脉关系呢?”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啊,所有的人都觉得这是最好的一种办法。内宅关系甚至能牵动朝廷政局的变化,不容小觑。
阮伽南瞧着他,“就不能换点别的办法吗?整天办宴会,多无聊啊!”
凤明阳笑了笑,“王妃若是觉得无聊,可以想些新鲜的法子。”
咦?
凤明阳看似不经意的话倒是给了阮伽南一些灵感。
对啊,这些传统的宴会实在是无趣,浪费时间,既然这样,那她还不如自己想些新鲜的法子来玩玩呢。她是宁王妃,自然是不可能一直不办宴会邀请那些夫人过来玩的,不说她自己了,就是凤明阳也不行。长期下去只会让宁王府脱离燕京上层圈子。他说得倒是没错的,宴会是无聊得紧,但确实是一种建立人际关系的最有效最快速的办法。
她既然答应了要和他试,那就得认真一点,为两人的将来考虑。
凤明阳见她一张巴掌脸一亮,双眼也闪了闪,他怔了一下很快又释然了。
如果她真的有兴趣那倒也可以试试,免得她觉得太无趣了。
虽然还知道她到底隐瞒了他什么,但是他也知道她不同一般的大家闺秀,是个乐于在后宅争斗的人。她的心似乎更广阔,思想也似乎更加的与众不同,特立独行。
让她困在王府小小的一方后宅当中,她应该是不乐意的,也会嫌闷的。有点事情做也好,免得她太早就觉得腻烦了。
他还是很期待的,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
贺家其实也是随便的找了一个明目来举办宴会的,有这么大的喜事自然是要半个宴会了。为了这次的宴会,贺府还专门让人移植了不少名贵的荷花到了贺府花园的几个池子或者是湖里,硬生生的将原本光秃秃的湖变成了满湖夏荷盛放,荷香四溢。
贺家长房和二房虽然是分家了,但是其实贺府只有一个贺府,长房和二房之间只是用一堵墙隔开了而已,墙中间开了个小门,平时两府的人就是从这小门进出的。
长房的嫡被指婚给了皇子,以后荣华富贵就不说了,关键是有机会一飞枝头当n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