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常州的队伍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墨镜成而有所不同。就连一开始有些怀疑的太医和贺之源慢慢的也放下了警惕心,因为墨镜成很安分,将一个行商的人扮演得十足十像,而且从他嘴里他们知道了很多常州的情况。
去年常州确实是发生了水患,但情况并不是十分的严重,如果官员一开始就上报朝廷,请求朝廷的支援,和百姓齐心协力这个难关并不难度过。
但是每次发生什么天灾的时候都是那些官员敛财的最佳时候。每每朝廷往下拨的赈灾款到了发生灾情的地方都会大大的缩水,所剩无几。常州的官员亦是如此。
就是因为常州的水患并不是十分的严重,所以那些官员就更加不上心了。事实上一开始朝廷就拨下了款项,却几乎都被私吞了。到了后来有人将事情捅到了燕京,燕京派了人下来,当地的人都以为有了希望,结果还是一样。来的官员和当地官员勾结在了一起,根本就什么都没有调查就回燕京复命了。
官员中饱私囊,哪里会管老百姓的死活呢?事情又已经发生那么久了,朝廷也派人来过了,官员根本就是有恃无恐,受苦的只是老百姓而已。这半年多的时间以来常州的老百姓苦不堪言,连吃都成问题,很多地方的人都想办法逃难离开了。
墨镜成说他家里原本是当地一个富裕之家,但是一场水患改变了一切。官府勒令当地的富商捐出部分家产,说是部分,但有些人的家产几乎部bp捐了出去。捐了出去的银子也没有用到百姓身上。
他家里也是如此,官府还趁机打压当地的富商,他没办法才在过年的时候跟着商队出来,就是为了能多赚一点银子回去。
阮伽南对墨镜成的话持怀疑的态度。她怀疑的不是他说的常州的情况,而是他自己的情况。
她怎么感觉他在说故事呢?
她有理由怀疑这人根本就是宁王的人,之所以搞了这么一出戏目的就是让这人顺理成章的加入他们的队伍,这样就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毕竟队伍里还有一个户部侍郎,不定时的会写信回燕京向皇帝汇报他们在路上的情况。
好在一路上也相安无事,听了墨镜成的话之后,凤明阳觉得常州的情况非常严峻,所以就决定加快步伐。又有了墨镜成这个常州本地人之路,一行人倒是比预计的时间早了十来天到了常州边界的一个小镇上。
这个叫昌平县的地方离常州也只剩两天的时间了,面积算不上很大,但也不根据户部记在的资料来看,昌平县的人口可是有上几千之多。这个人口数量在凤歧国来说并不少了,现在凤歧国也只有燕京这一类的大城镇人口才会比较多,勉强可以和现代的一些小城市人口相比较。
阮伽南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多多少个人,特别是越靠近常州这一带就越是如此,让她不由得怀疑常州的情况是不是已经严重到了如此地步。
听说前方就是昌平县了,阮伽南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有个像样的地方停留了,也终于能有点人气了,可是进了昌平县却发现并非如此。
“这个地方看起来怎么有点奇怪?”阮伽南和凤明阳嘀咕道。
凤明阳拧着眉,神色也有些奇怪疑惑,眸色有些深沉的看着马车外的景象。
按理说现在才过完年没多久,街上的人应该很多,摊贩也有很多,很热闹才对。但是事实上却不是如此。昌平县街上来往的人很少,显得有些冷清安静。而且过往的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木然,没有丝毫才过完年的喜庆和欢乐。
更奇怪的是他们一路进来,看到街上很多来往的人居然都是女子,甚少有男子,要不就是年老年少的男性。成年健康的男性屈指可数。
“嘿嘿,这不会是女儿县吧?”阮伽南开着玩笑。
“什么女儿县?”凤明阳听到这个词觉得有些新鲜。
“王爷,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地方叫女儿国的吗?”阮伽南故意问。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女儿国,她就是想逗逗宁王而已。
谁知道宁王想了想问道:“你说的女儿国是西羌国吗?”
这下轮到阮伽南惊讶了,“你们这里真的有女儿国,叫西羌国?”
凤明阳点头,“确实是有个国家是女人当政的,但不是叫女儿国,而是西羌国。”
“王爷你去过那里吗?那里真的部都是女人?连皇帝和朝廷上的官员也都是女人做的?”阮伽南很是好奇的问。
她还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真的有所谓的女儿国,她还以为只是故事里说的而已。
凤明阳木着脸看着她,怀疑她这个问题是不是在嘲笑他。
阮伽南对上他控诉的双眼,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忙道:“王爷,我可不是在笑你啊,我是认真问的。好吧,前面那句我收回来,我知道王爷你是没去过的,就你这身体,能离开燕京就很不错了,怎么可能还到别的国家去。”
不说还好,一说凤明阳的脸都沉下来了。
宁王一不高兴就不愿意再继续说西羌国的事了,任由阮伽南怎么问他都不理会,气得她在心里又暗暗将他骂了一顿小气鬼。
一行人走到了县城中心的区域才找到了一家稍微好点的客栈。陆英先一步进了客栈询问,得知还有房间,足够他们一行人住了才又出来禀报。
凤明阳冷着脸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阮伽南。
严知君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看了眼凤明阳有些冷淡的面色,他用手肘碰了碰阮伽南压低声音问道:“你是不是又惹明阳生气了?”
阮伽南对他的用词感到不满,“什么叫又?我什么时候惹他生气了?明明是你家王爷小气好吗?”
一个男人这么小气真的好吗?
“什么我家王爷,明明是你家王爷,你们这一路走来不是挺恩爱的吗?还有啊,我还听说你们在上元节的时候在大街上还搂搂抱抱,恩爱非常的呢。”
说到这就要说说上元节那天晚上的事了。
阮伽南和宁王在大街上秀完恩爱之后虽然很快就离开了,但还是被人认出来了,于是很快事情又传遍了整个燕京。下大家都知道宁王和宁王妃感情很好,很恩爱了。都说想不到阮府那个举止粗鲁的阮大真的俘获了宁王的心什么的,让阮伽南听了一阵无语。
“你哪只眼看到我们恩爱了?”阮伽南拒绝承认。
严知君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两只眼睛,“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们一路上腻腻歪歪的不是恩爱是什么?”
阮伽南气结。她总不能说她和宁王在演戏吧?不过她觉得他们都知道,但偏偏不说,为的就是能时不时的揶揄她一番。
“你们两个还要不要进来了?”褚卫走到了半路回头看到两人还站在那里又不知道在吵什么,顿时有些头疼了起来。
这两人怎么看着有点像冤家了?
这个念头才闪过他又忙摇头甩开了。
阮伽南可是明阳的妻子,不管他们两夫妻到底是怎么回事,阮伽南宁王妃这个身份都不会改变。知君是知道这个事实的,所以他一定不会对阮伽南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感情的。
他真是疯了,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来了来了!”严知君看到阮伽南被自己的话诶堵住了很是得意的走了。
终于让他吵赢一次了吧。
阮伽南看着他得意的背影不由得撇了撇嘴,幼稚鬼。
进了客栈阮伽南发现客栈里也是很安静,安静得让她怀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住了客人。
“掌柜的,你们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不会是曾经出过什么命案吧?”阮伽南扒拉着柜台问。
掌柜面一黑,瞪了她一眼,“呸呸呸!小姑娘,你可别乱说话啊。小的这个客栈可是开很久了,也很干净的。昌平县我认第二就没人敢人第一。”
“那你这里怎么这么安静啊,都看不到一个人。不会是就只有我们入住吧?”阮伽南故意打量了一番四周问道。
掌柜面色变了变,叹了一口气才道:“今天确实是只有你们一行人入住。原本我们昌平县也是很繁荣昌盛的,来往的路人,商人也很多。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慢慢少了,现在就更是如此了。说实话,你们还是最近一年来到我们这里最多的人了。”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你们镇上发生过什么不好的事?”她又问。
掌柜摇了摇头,“哪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啊,现在我们镇上的人是越来越少了,我们都恨不得能多发生点事呢。”
“为什么人越来越少了?”她继续问。
严知君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太好奇了?
阮伽南瞥了他一眼,“好奇啊!”不能问哦。
严知君无语了。
一旁的凤明阳却是微微蹙起了眉头,垂下的眼眸若有所思了起来。
因为有旁人在,阮伽南和凤明两人自然是要住在同一间房的,其他人随意。
“褚卫,我和你住同一间房吧!”严知君道。
褚卫顿了顿,“不是还有空余的房间吗?你和我挤一个房间做什么?”
严知君正要说什么,走在前面的凤明阳听到两人的对话回过头看着严知君道:“你们分别住我隔壁吧,不用住同一间房。客栈空余的房间足够我们所有的人入住了,不用挤在一块。都许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你们好好休息一下。住同一房间不方便。”
“听到了吧,自己乖乖住吧。”褚卫拍了拍他的头就先一步上楼去了。
墨镜成经过严知君身边,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道:“你是不是还在喝奶啊?”怎么好像有点粘人?
严知君一听立刻就怒了,“你才还喝奶,你家都还喝奶!”朝着墨镜成吼完之后才气冲冲的踩着重重的脚步上楼去了。
墨镜成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觉得自己很无辜。
谁让他一路上都像个孩子一样,这会儿又想和褚卫一个房间,分明就是想让褚卫照顾他嘛,所以他才这么一问啊。谁知道他竟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啧啧啧,明阳这里两个朋友实在是有些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起来像是跟着来玩的一样。
墨镜成摇了摇头也慢慢的上楼去了。
相处了一路,对同行的这些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了。
褚卫和严知君两人他知道和明阳关系很好,是值得信任的人,但是明阳的妻子,阮伽南就让他很是好奇了,而且他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她。
一路上看来她和明阳的关系很好,互动自然,有时候也很亲热。最让他意外和惊讶的是明阳对她似乎也并不是嘴上说的那样,只是需要娶个王妃回来装门面而已。
他和明阳认识也这么多年了,对他自然是十分了解的。他以为他对阮伽南只是利用关系,但是现在他却不太确定了。
如果只是利用,明阳对她不会有那么多的耐心和包容,而且有时候他觉得明阳似乎也并不排斥和她在一起,有时候甚至会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
他都觉得自己懵了,搞不懂了,脑子都要胀起来了。
头疼!个个都是让人头疼的人!
回到了房间里,阮伽南首先就是检查了一边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和地方,确定无碍之后才走到椅子上瘫坐着,一副累瘫了的样子。
凤明阳一转身就就看到她如此不雅的动作,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问道:“王妃,你一向如此豪迈吗?”他尽量用了一个比较好听的词。
阮伽南懒洋洋的瞥他一眼,“王爷,我豪不豪迈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话里意有所指。
这种话凤明阳听得多了,也就免疫了,“哦,可能是本王对你的了解不够。”所以每次还是会被她的某些行为惊吓到。
“哦,不够,那王爷需要深入的了解吗?”她故意勾人似的斜睨着他,故意在深入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凤明阳眉心一跳,竟然诡异的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她就是故意的,想看本王出丑。
他冷静自持的上下扫了她一眼,“王妃当初说的话忘记了?身材长好了吗?没长好就不要说这种话了。本王不想打击你。”
阮伽南悲痛的发现宁王变了!他再也不是她刚认识的那个单纯天真,可以任由她逗弄的王爷了!
意识到这个,她顿时觉得以后的日子会少了很多乐趣。她一个现代女性怕是撩不动宁王殿下了。
唉,忧伤。
“王爷,你这样会失去我的,我告诉你。”她目光幽怨的看着他。
“嗯,不用担心王妃,本王不会让你失去本王的。”凤明阳淡定非常,觉得自己对她真是越来越能应付自如了。
好吧,偶尔斗斗嘴好像也是挺不错的,增加一点生活乐趣。
王妃真是个有趣的丫头,以后继续保持吧。说不定日子长了,她可以让他改变主意呢?
“王妃是要先用饭还是先洗漱?”凤明阳问。
阮伽南被他打击了一下,有些蔫蔫的,“随王爷吧。”
他点了点头,“那便让陆英把饭菜拿到房间里用吧。”他也不太想到下面去用饭了。
“随王爷吧。”她又说。
凤明阳瞟了她一眼,见她像个新鲜萝卜头顶上的叶子蔫了下来一样,蔫头耸脑的,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转身去收拾自己,让她自个儿待着了。他相信等一会儿他回来她就会活过来了。
陆英接到吩咐很快便到下楼点了菜,等饭菜好了之后又和丹砂两人将饭菜端了上楼到了两人的房间。
阮伽南将两人进来问道:“楼下大厅还是没人吗?”
丹砂摇了摇头,“没人,安静得很。,奴婢觉得这昌平县怎么有些古怪啊,这客栈也是。不会是黑客栈吧?”
她知道有些客栈专门做宰人的生意,明面上看起来是一家普通的客栈,但是到了夜里就会用迷烟之类的东西放倒客人,再将客人的钱财洗劫一空。严重一点的还会将人暗地里杀了,或者是将人买到偏远穷僻的地方去。
陆英闻言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我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丹砂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如果真的有问题还能让你看出来吗?”这么轻易的就让人看出来,还怎么宰人?
“话不是这样说啊,如果真的有问题,我多少能看出来一点吧。我看楼下的掌柜和小二都是普通人,身上并没有武艺,客栈周围我也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地方。”陆英说道。
刚一到这里他就四处看过了,为的就是防止出现丹砂说的这种情况。但是他在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这就是一家普通的客栈。
丹砂懒得和他说了,只是看着自家。
阮伽南想了想说道:“这家客栈确实是有些奇怪,但也并不一定就是黑客栈。昌平县上人这么少,刚才掌柜的也说了,近两年来往昌平县的人越来越少了。客栈没客人入住那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