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曜吃过早膳,随便准备了些酒水干粮,便让鱼巧巧、茴儿、萱儿三女连带负责服侍她的何家胡婢俱都搬到安红玉的住处,并郑重其事地叮嘱任何人都不得在今明两日过来打搅她,而她自己则把小院门闩一插,拿出了安红玉、鱼巧巧、茴儿、萱儿四女帮助下收获的全部劳动成果,即几支铁针,几瓶酸液,以及一包药粉,便开始了所谓的“闭关修炼”。
与此同时,瓜州玉门关城楼上,居高临下的合河戍主曹通正一手捉刀,一手捧着一牙甜瓜,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关城外一片安静的营帐。
而在楼门上方,挂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汉子,这中年汉子鼻青脸肿,衣衫褴褛,浑身脏污,双臂被一圈圈麻绳结结实实地横绑在一根粗大的圆木上,整个人动也不动,若非中年汉子偶尔还能发出蚊蝇般微弱的呻吟,恐怕看到的人都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曹戍主,求你行行好,给口吃的……”
中年汉子说完这话,脑袋不自觉地耷拉了下去,似乎已然到了生命力的极限。
曹通张开他的缺牙巴狠狠地咬了一口瓜肉,随即吐在手心里,便往那中年汉子嘴里一塞,反复几次,直至喂完了一牙甜瓜,这才在墙垛上擦了擦手,淡淡地道“拔略敦,你身为合河戍副,与我同袍一场,本无甚仇怨,然曹某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要你那妻弟贺楼南达退兵,自然会放你下来。”
拔略敦微微叹了口气,只得无可奈何地看向了前方。
过得许久,关城外的营地里,总算有了动静,一大队人马向玉门关的方向缓缓地行进了过来。
见此情形,无需曹通发令,城头上的士卒们已自觉地拿起了弓弩,纷纷持弓取箭,认扣填弦,对准了关城下的来犯之敌。
曹通也取来一张强弓,从胡禄箭囊里抽出一支鲜红色羽翼的铁箭,弯弓搭箭,向城外的人马奋力射去。
羽箭划出了一道弧线,斜斜地插进了地里,只余半支箭杆在外面,看着怵目惊心,随即城外的人马便停止了前进,似乎不敢逾越红箭一步。
曹通箭术一流,号称百步穿杨,只要对方敢胆再迈过那支红箭,他自信必能箭无虚发。
长兵林立的人群中,走出一名缺了半只耳朵的昂藏大汉,对着曹通高声骂道“曹六,你这无赖痴汉,做得甚么缩头忘八,还不快快放了我家姐夫,不然我贺楼南达定会拔了你的龟壳,晒成忘八干。”
昂藏大汉身边的士卒们立刻附和着笑了起来,只是他们各个都是无精打采的模样,笑声更是有气无力。
自数日前那起瓜州城流血事件发生之后,瓜州总管贺若怀廓便命令校尉贺楼南达率两营士卒,准备趁着合河戍主曹通在常乐养伤之机,与合河戍的戍副鲜卑人拔列敦里应外合夺取合河戍下辖的玉门关,谁知曹通竟未等他们抵达,便突然回到了合河戍,并把合河戍里所有的鲜卑人全都抓了起来,而后贺楼南达姗姗来迟,当场便遭到了曹通的迎头痛击,就连贺楼南达自己都被曹通一箭射穿耳朵,让他至今依旧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