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礼瞅了瞅马延,通过这丫的不屑态度,尹礼就断定这是个无能之辈。不过,他还是不卑不亢的道,“吾乃泰山兵偏将尹礼。足下何人吾只和此地主将密谈。”
“哦?呵呵,本将乃袁公麾下大将,冀州马延!”马延嘿嘿一笑,接着道,“如今两军正在交战,却不知尔来此作甚?”
“吾本是奉臧将军之命,前来送降书的。不过”尹礼闻言,反而不客气的道,“久闻袁大将军,礼贤下士,聚揽英才,当年亦曾招募我泰山兵马。谁料想,现在竟然都是小人当道,庸才统兵。唉臧霸大哥!你可真是明珠暗投啊!”
“放肆!”马延怒而起身道,“尔安敢辱我?来人,将其推出斩首!”
“诺!”
两名亲兵立马押着尹礼就要往外走。
尹礼此时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不发一句。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
“慢着!”马延喊住了亲兵,继而道,“尔何故发笑?”
尹礼挺胸昂头,傲然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吾是笑臧霸不能识人,而误我之性命!”
马延冷哼一声道,“汝乃诈降,焉能瞒我?”
尹礼淡然道,“我等诈降?哈,吾倒要问问,足下如何看出来的,也好让我死个明白!”
马延呵呵一笑,嘲讽的道,“平原城守备森严,尔如何能轻易出城到此?更何况,既来献降书,那书信何在?”
尹礼切了一声,不屑的道,“平原城守备确实森严,但这北门防务,乃是泰山兵的职责。而今夜,恰又是在下所部当值。吾要想出城,又有何难?至于说这诈降书,”尹礼说到这,左右一抖肩,朗声道,“不给在下松绑,又则知书信在何处?”
马延听罢,眉头一皱,多留了个心眼,对亲兵道,“给他松绑,但凡敢胡来,立刻取他狗命!”
“诺!”
一名亲兵抽出腰刀,架在尹礼的脖子上,另外一名亲兵慢慢解开了绳子。
尹礼先活动了一下双手,然后慢慢举起,缓缓解开了自己的发带,双手捧于手中,郑重的道,“此乃臧霸将军亲笔所书,请将军一览。”
亲兵从尹礼手中拿过发带,毕恭毕敬的送到马延的手中。
马延这才明白,原来尹礼是把绢帛所写的信,直接当发带绑于发髻之上。因为夜晚灯火不明,所以看不出什么问题。
没有说话,马延展开了信,细细观看。
“泰山臧霸拜书于大将军,霸本草莽,后历黄巾,为保泰山百姓平安,故奋而举兵。讨乱之后,先侍陶谦,后归温侯,然终不得明主。本以田辰乃当世英雄,遂率众投之。不料,田辰明里打压,暗地防范。使我等拳拳报国之心,尽归尘土。今日,更是无故怒责于霸,险些命丧黄泉。霸本不愿反之,奈何隐忍已久,再难屈身事之。遥想当年,大将军曾招募于霸。只因自己混沌无知,而毁明主之情。如今,大将军举义兵,讨国贼,更让霸惭愧不已。还望大将军不以霸为卑鄙之人,宽而收纳。则霸代泰山百姓及麾下,倾心相投,以图厚报。再拜”
马延来回看了几遍,沉吟良晌。
他是知道当年袁绍招募臧霸的事情的。而且,对于臧霸此人,马延也是知道的。单从臧霸改换门庭三四次,马延就觉得这是个小人,墙头草。为了自身的利益,根本无所谓什么忠义道德。
现如今,大兵压境,田辰必败无疑。臧霸此时受辱欲降,从逻辑上来说是讲的通的。
不过,马延不太敢下决心。毕竟他在此是疑兵,而不是主攻方向。这么大的事,他更是拿捏不准了。
于是,马延想了一个他认为比较周全的办法。
只见他放下手中的信帛,对尹礼认真的道,“本将都督大军在此,未敢轻举妄动。此事还需等我禀明三公子之后,方可定夺。足下且先回去吧。”
尹礼闻言哈哈一笑道,“将军何必欺我?”
马延一愣,随即道,“吾何曾欺汝?”
尹礼淡淡的道,“袁三公子率领兵马前往偷袭临淄,命将军率军屯于平原城下以为疑兵,牵制田辰。若袁三公子可以攻破临淄,则田辰内部必然大乱。此战胜负既分了。在下说的可对?”
马延听罢,不动声色的道,“是又如何?”
尹礼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将军难道不曾想过,这临淄城乃是田辰之根本,经营多年,民皆归附,又岂是那么容易打下的?”
马延面色一变,心中默默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他沉声问道,“愿闻其详。”
尹礼并没有直接说,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脖子上的刀。
马延立马反应过来,摆了摆手喝道,“尔等还不把刀放下,都出去!”
“诺!”
两名亲兵不敢怠慢,还刀归鞘,老老实实出去了。
马延摆出一副礼贤下士的恭敬姿态,起身对尹礼拱手道,“还请尹将军明言。”
尹礼侧身一避,回了一礼,这才道,“不瞒将军,田辰已经得知三公子偷袭临淄之事,并派高览所部南下增援而去。另外,还急命徐州兵马北上增援,准备在临淄城下聚歼三公子所部!”
“啊?!”马延听罢,慌得一批,但随即故作镇定的笑着道,“三公子所部有三万大军,整个青州兵马基本都在平原城中,那临淄还能有多少战力?”
尹礼听闻马延连袁尚所统兵力都说出来了,心中暗喜,但脸上却苦笑着道,“三万大军又能如何?高览所部根本不必和三公子正面交战,只需截断大军粮道便可。三万大军没了粮草,尚能战否?而临淄城之富庶,天下皆知,且尚有徐盛所部五千琅琊精兵守卫。再加上高览五千人马,徐州增援至少一万人马。加起来也有两万大军。三公子若想速胜,又岂能如愿?”
这下子,马延彻底懵了。尹礼的话如同一柄重锤击在了马延的胸口。
马延强自稳定了一下情绪,急声道,“如此一来,三公子危矣。若三公子有失,那吾等如何向大将军交代啊?!”
尹礼见马延此种表现,心中暗自发笑,他反而非常平静的道,“马将军不必担忧。此事易尔。”
马延连忙问道,“尹将军若能破解此番难事,吾定向三公子和主公保荐,不失大将之位。”说完,还朝尹礼拱手作揖。
尹礼赶紧侧身避过,言曰不敢。
然后,尹礼靠近马延,附耳道,“将军只需与我大哥里应外合,拿下平原,则大事济矣!”
马延定了定神,低声问道,“具体如何?”
此正是:苦肉之计虽痛身,诈降还需明白人。尹礼孤身入敌寨,巧言说得庸人昏。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