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辰与郭嘉相携而起。田辰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方才之事,吾大错矣。今后绝不再犯。还请奉孝兄,时时提点,多多帮衬。”
郭嘉看着田辰眼中的迷茫尽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坚毅的目光,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下。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郭嘉离开了袁绍,也就不在乎离开田辰。但他不想离开,因为田辰对他是言听计从的。作为谋主,最怕的就是主公不听箴言。如今田辰既然能听的进去,就说明他不是个扶不起的人。
想到这些,郭嘉沉声道,“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两条主公可是都做的不好。但主公今后必须改正,否则,死的人会更多。况且,探马所言万骑,也只是马匹而已。那吕布投于袁绍处时,吾刚好在彼,故而对其狼骑也算了解。并州狼骑之所以横行天下,皆因为一人三骑。两匹战马,由骑士轮流驾乘,一匹驽马托运武器兵甲。故而单从马蹄印判断敌军数量,未必清楚。如今说万骑,恐怕能战者也就三千。所以,主公大可不必惊慌。”
田辰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他拉着郭嘉,来到大帐之外,望向苍莽的天空。田辰忽然觉得,那星星点点,正如无数双眼睛,饱含着多少的希望。
————
翌日,天色昏暗,北风凛冽。
刚到巳时,就听有人来报,言营外有敌兵前来。
田辰即刻同郭嘉等人,上敌楼观看。
只见五百步外,一支清一色由骑兵组成的大军正在往本方缓缓逼近。太史慈目力极好,观察了一会后,对田辰道,“主公,确为吕布的并州狼骑无疑,数量大概三千。领兵大将乃张、宋二人。”
“张辽、宋宪!”
田辰平和的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呵呵一笑道,“吕布还真看得起我们,他麾下八健将,此番来了两人,还有三千狼骑。哼哼,这是要示威啊,还是剿灭啊?”
看到田辰如此轻松的表现,郭嘉非常满意,他也笑着道,“主公,以步兵硬抗骑兵,唯送死而已。我军只要坚守大营不出,量其大军精锐,亦无可乘之机。而且,给咱们送来了这么多马匹,正好解我军无马之困。吾略施小计,至少能为主公得千匹战马。”
田辰闻言大喜,点了点头,示意郭嘉自去安排。
而对面的张辽和宋宪,此时也在暗暗观察着田辰军的表现。
张辽对宋宪道,“子俊,可曾放出探马?”
宋宪轻蔑的道,“文远太过小心了。彼军皆步兵,即便埋伏又能如何,我并州狼骑还怕他不成?”
张辽慎重的道,“虽然田辰所部,从未经过大战,但听闻他手下大将太史慈,曾与张飞大战百余合而不分胜负,且对泰山贼昌豨一战时,射杀此獠。连温侯都拿昌豨无法,却被田辰所杀,可知此人及其手下,皆非善与之辈。还是谨慎一些好。”
宋宪听完,虽然心中不乐意,奈何张辽是主将,也就派人下去安排了。
等到距离田辰大营约两百步时,张辽率军停住了。在未得到探马回报的情况下,张辽不敢擅自动兵。况且,依照他的观察,明显田辰军早已戒备。以三千骑兵,硬突防守严密的大营,就算是吕布亲至,也绝对不会做这么荒唐的事情。
不久后,探马回报,说方圆五里之内没有伏兵。
张辽皱了皱眉,问道,“为何只出五里?平时不都前出十五里吗?”
探马没敢回话,宋宪此时接话道,“哦,文远,是我叫他们只出五里的。想那田辰兵马,根本无骑兵机动。若是伏兵在十五里外,就算跑过来,这些步军还能有多少战力啊?况且,我军铁骑,来去如风,怕他作甚?”
张辽动了动嘴角,没有多说,但心中还是有些不快。
这时,天空忽然开始飘起小小的雪花,让张辽心中的不好预感更加强烈了。他对宋宪道,“子俊,天气不佳,敌军有备,我们不如回军与温侯汇合吧。”
宋宪一听就烦了,皱眉道,“我说文远啊,你也谨慎过头了吧。温侯可是让我们给田辰军一点教训,咱们现在啥也没干,就直接回去。恐怕面见了温侯,也不好交代吧?”
张辽听罢,十分无奈。没错啊,吕布太要面子了。那天下第一武将的金字招牌,岂是容人玷污的?自己这边或多或少的都得打一仗,不然还真不好向吕布复命。
张辽这边正想着呢,却发现田辰那边忽然大开营门,只见一彪骑兵,估计千人之数,在两员大将的率领下,居然主动出来了。
“咦?”
张辽和宋宪面面相觑。宋宪疑惑的道,“不是说彼军皆为步兵吗,这千骑从何而来?”
张辽更是不知所措,但他马上下令道,“即刻派探马再次查探,此番必须前出十五里!违令者,斩!”
“诺!”
此时就见那支骑兵阵型不整的来到距离张辽军一百步左右,不等列好阵势,便有一人先行过来,大声道,“三郡太守田辰,请对面主将答话!”
张辽闻言一愣,让宋宪约住军兵,自己催马上前,与那人相距十数步的位置,勒马停住,仔细盯着那人道,“你便是田辰?”
田辰呵呵一笑道,“久闻文远将军大名,今日一见,果然英雄盖世啊。”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辽既然是文武双全,自然不好直接动手。更何况,此时的两军对垒都讲究礼尚往来。两边还能聊个天,说个话,吹吹牛皮。要是放在后世,田辰只会说,这TM都是傻子!
只见张辽朗声道,“既知吾名,还不速速退去,免遭兵戈之祸。奉劝你一句,莫与温侯为敌,否则必死无葬身之地。”
田辰还是笑嘻嘻的道,“吾写信给温侯的事情,你该知道吧。那里面可是从没有与温侯对敌之意,而且还极力帮温侯谋划,指明徐州。此番,我军出征,更是去勤王救驾,根本无意介入曹吕之争。经过东郡,也是因为路途较近,仅此而已。还望张将军回报温侯,多多为吾美言几句啊。”
张辽见田辰的姿态放的这么低,又听闻他的过往名声都很不错,义气当先,故而就放松了警惕。他沉思了一下道,“某奉温侯之名而来,若无甚收获,恐怕不好为府君说话。”
没等田辰回答,一个声音从张辽背后传来,只见宋宪催马过来,正好听到田辰的话,他戏谑的道,“就让田大人把这些马匹留下,让我等回去与温侯交代吧。”
张辽听完眉头皱了起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此时的马匹异常的稀缺,让田辰把马交出来,怎么可能。
不出所料,田辰那边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太史慈发现宋宪逼近田辰,故而也赶紧上前,护在田辰身旁,听到宋宪的大话,不由的怒道,“痴心妄想!匹夫安敢如此!”
这下可把宋宪给激怒了,他大喝道,“你找死!”
言罢,就要奋马上前,与太史慈激战。
此时,田辰急声道,“不要打,不要打!唉,子义啊,怎么这样呢。”他装模作样的呵斥太史慈道,“温侯大军所向无敌,我军岂可相抗。更何况,文远将军也亲自前来了,不能空手而回。”
田辰似乎是沉思了良久,这才下定决心道,“也罢,这些马匹就赠予张将军与宋将军了,只当是我给温侯的见面礼。”
“主公!”太史慈还想阻止,却被田辰一摆手制止了,朗声道,“我军会骑马的人本来就少,要这些马匹何用啊。”
言罢,对张辽、宋宪一拱手道,“二位将军稍待,吾这就命人放下马匹,自行离开。如何?”
张辽和宋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田辰,宋宪阴阴的道,“好,尔等先退回营内,我等再上前取马。”
田辰呵呵一笑,带着太史慈大大咧咧的回去了。
远远的,张辽看到田辰对那些骑兵吆三喝四,明显那些兵丁不愿意离开。但是最后还是在田辰的严令下,全部下马,更有甚者搂着马脖子嚎啕大哭。
但田辰不管不顾,似乎还拿鞭子抽了一个兵卒,那些兵丁这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己方大营去了。
张辽一直仔细观察着田辰军的一举一动,谨防其耍诈。可没想到,自始至终都在正常的范围内。
临走时,田辰还朝着张辽拱手作揖,这才拨马同太史慈一道回转大营了。
而那一千匹马就那么悠哉的在战场上溜达,似乎所有的事情都与他们无关。
宋宪小声道,“文远,即刻派人牵马回来,以免夜长梦多,我等也好尽速离开。”言罢,又哈哈大笑道,“就他这样的,也叫三郡太守,田横嫡脉?真令天下耻笑啊!哈哈哈哈~~~”
张辽没有宋宪那么兴奋,他马上下令一千狼骑速去牵马,然后准备回归。
那些马匹到处溜达,四下散乱,看到有别的马冲来,自然而然的或扎堆,或乱跑,一时之间,这些经验丰富的狼骑士兵,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好尽量驱赶。
张辽见状,不愿耽搁太久,便又派出了千骑去帮忙。
可当第二批狼骑刚刚加入到混乱之中后,一匹探马飞速冲向张辽阵前,上面的斥候还不住的疯狂的喊道,
“大营遭袭!大营遭袭!大营遭袭!”
张辽听闻,脸色巨变,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此正是:名将精兵近身旁,大军压境非帮忙。郭嘉痛骂田博远,惊醒豪杰心自强!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