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既然已经定下了入北海城与孔融谈判的人选,接下来的事情就相对容易多了。田辰和纪冷回家收拾了一些所谓的东西,虽然俩穷小子也没什么可以收拾的。然后,两人便踏上了从此给他们巨大改变的未知前路,同管亥以及近十万流浪百姓一起,向着北海郡进发了。
实际上,田辰本不想趟这摊浑水,但后世信佛的他,只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这可是近十万人啊。田辰实在不忍这些人命,在自己眼前葬送。
乱世中人,特别是这些背负叛乱之名的穷苦百姓,基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人生目标,他们最想要的,莫过于能够活下去。管亥给他们描绘了一个更好的前途,自然没有什么人反对。况且,入城这么危险的事情,也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去做,而是管亥的乡邻小弟。
这个看起来像是个猎户的年青人,待人处事,言谈举止,却更像是一个读书人。但是他轻易不说话,多数时间都是耐心的在听着大家诉苦,脸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不过却每每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对众人的担忧和怜悯。
实际上田辰是不知道该和这些百姓谈论什么,毕竟他穿越到现在的时间太短,除了后世的一些对历史的记忆,他也没什么可以同这些人聊的。不过,他同纪冷以及管亥和其手下会经常的沟通。而田辰只用简单的历史知识,就能透彻的解析黄巾起义最终失败的原因,这也让管亥等人心悦诚服,对于田辰也慢慢变得言听计从。
青州北海郡,约等于后世的山东省东营市及潍坊市的一部分。北靠渤海湾,南接琅琊郡,东邻东莱,西连齐都,扼齐鲁中心地带,乃兵家必争之地。如今的北海太守,乃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嫡系子孙孔融,其父乃泰山都尉孔宙。
自从年初讨董联盟解体后,孔融率领本部兵马退回北海,一直从事着安民的工作。作为正统君子的代表人物,孔融对于治下百姓多优容宽待,休养生息。北海郡也成为黄巾之乱后,少有的民生恢复较快的地方。因此地靠海,煮盐业非常发达,故而这里的富庶也是青州一地数得上的。
不过,现在的孔融可不轻松。因为城外来了十万黄巾残余,密密麻麻,数不胜数。虽不曾动武,却也令孔融及城内人心惶惶。
说起来,管亥手下真正能够动用的所谓精锐,也不过数千人,其余皆为滥竽充数的百姓。但是北海一郡满打满算也只有十万人,而北海城内才五万多人,孔融的兵马仅只寥寥三千之数。面对如此多的黄巾贼众,孔融不害怕,那才怪了呢。
但是,令孔融没想到的是,城外的黄巾似乎没有敌意,反而先使人前来,主动要求招安归顺。这可令孔融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此时的孔融正召集手下文武在太守府议事,商量如何对付眼前王脩的困局。
武将多要战,文官多主和,一时间沸沸扬扬,始终没有一个最终决定。
此时,府外有人通报,说有一名大汉求见。孔融听罢,也想重整一下思绪,就命来人觐见。
不多时,一名精壮大汉走入厅堂之中,只见其身高八尺,穿戴盔甲,英气逼人。
只见来人拱手对孔融道,“某乃东莱太史慈,闻北海有难,奉家母之命前来相助。”
孔融闻之大喜,起身道,“原来是太史子义啊,快快请坐。”
太史慈却并不入席,拱手正色道,“某感太守助母之恩,今来此处相助,还请太守大人下令。”
孔融听罢,面色稍缓,沉声道,“吾也为城外黄巾之事,正与众人商议,只是目前尚无定论。”
太史慈朗声道,“若大人信得过,某愿单枪匹马出城求援,待得援兵到此,两下夹击,定能使贼众溃散,北海之围自解。”
孔融摆了摆手道,“将军误会了。如今看城外黄巾,并无敌意,且已派人送信,欲求招安。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黄巾也是大汉子民,吾亦不想多造杀戮。只是他们人数众多,又不知其招安之心是真是假,故而在此商议。”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主簿王修忽然道,“大人,在下有一想法,不知可否。”
孔融连忙道,“叔治有何良策,快快请讲。”
多说两句,王修其人。王修,原名王脩,字:叔治,北海营陵人(今山东昌乐)。三国志记载,修识高柔于弱冠,异王基于幼童,终皆远至,世称其知人。为治,抑强扶弱,明赏罚,百姓称之。王修忠贞,足以矫俗。这个人可是连曹操都认可的正人君子。在袁谭败亡后,所有人都巴不得和袁氏划清界限,但是王修却向曹操说道,受袁氏厚恩,若得收敛谭尸,然后就戮,无所恨。曹操嘉许之。后成为魏国第一任大司农郎中令,位至九卿。可见王修不光德守操行让人敬佩,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好了,书归正传。
王修起身拱手道,“大人,今黄巾围城,又欲招安,虚实难辨。不妨派人前往伪许之,着其以质入城而谈。若其同意,则可息兵止战,不必生灵涂炭;若其不许,便知彼方心意不诚也。”
孔融想了想道,“却不知,何人敢当此任?”
此时,太史慈拱手道,“若大人信得过在下,某愿前往。”
孔融大喜道,“既如此,本官替北海百姓,多谢将军大恩了。”
太史慈朗声道,“不敢大人谬赞。在下还有一请,若是黄巾背义,某便直接杀出重围,前往别处求援,不知可否?”
孔融应声道,“好,有劳将军。”
话表两头,不说北海城内如何准备。只说城外的黄巾大营。说是大营,其实在田辰这个外行人看来都是漏洞百出,更何况熟读兵书的纪冷了。
此时的纪冷,皱着眉头看着所谓的中军大营,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但是当着管亥的面,还是强忍着没表现出来。但管亥又不傻,早就感觉到了纪冷的不屑,尴尬的道,“连山啊,不瞒你说,像我手下的这些人,基本都大字不识,更何况研读兵书了。平日里习惯了松松垮垮,要不是有这近十万百姓的声势,别说打仗了,就是打劫都费劲,呵呵。”
纪冷和田辰听了管亥的大实话,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为了不让管亥太过没面子,田辰收了笑道,“管大哥,长此以往也不是办法啊。连山大哥熟通兵事,不如让他来从这些人里重新挑选精壮,另组一军,这样既能保全百姓,也不至于交战时一击即溃。”
管亥听罢大喜,道,“连山若真能如此,善莫大焉。这样,从今天起,练兵行阵之事就交给你了,我就做一个撒手掌柜,也乐得悠闲。”停了一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又道,“连山放心,这些人若是有不听号令的,尽管来找我。你以后大可以吾之名号令全军。”
纪冷听到管亥这么说,心中感动不已。果然,这还是他从小仰慕的那个义薄云天的管亥大哥。纪冷站起身,朝管亥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小弟谨遵管大哥号令!”
管亥则扶起纪冷道,“你我兄弟,哪来这么多的礼节,放手去干吧。”
田辰看着两人,特别是管亥的表现,不觉有些恍然。乱世之中,若欲称霸一方,没有兵是万万不行的。可如今,管亥如此洒脱的就把军权交了出去,不得不让田辰敬佩不已。
说话间,有人来报,言营外有敌将挑战。三人听到这个,全都蒙圈了,难道己方的诚意还不够吗?
管亥有点怒了,大声道,“取我盔甲来,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