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说:“露台一句,倒很有宫中应该的气度,只是转的有些硬。”
郭颢蓁则道:“但玉桂过墙,却又与城南月呼应了。再往下:
惊泉乱扰溅。水幽寒,冤煞鹦鹉。飞入莺啼兰谷。莫争兰香在花不在叶,叶落安能花自处?
杨太后叫好,说:“古人说兰香在叶不在花,今人却只夸花香。不知东皇太一篇有蕙肴蒸兮兰藉一句,说得就是兰叶是与蕙草一样的香草。这一句倒是又替兰叶正名了。”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
悄摸摸的,不知何时俞馨也把下一句写了,等大家说完匀婉的,她才又拿出来:
栀叶辛夷扰雪松,几枝又曾为君穷。新芽断,旧根融,残胚剪去尽淙淙。
杨太后说:“上一句十分恬淡,怎么到了这里又落了凄婉。”
又往香炉望去,惜墨道:“还剩下一点。”
郭颢蓁便笑问赵昶凝和李迪王家的要不要也来填词助兴。
李迪王家的都说没有这个本事,赵昶凝看着又少了这个心思。
谈话间,有内侍过来说琼林苑那边出了点乱子。大家问怎么了,内侍说:“方才琼林苑那边的宗室观舞,有人唱错了段子,所幸下面吃酒的没人瞧出来。”
赵昶凝听了,拉着杨太后问:“辛夷不是在那边,难道又是她?”
内侍说:“禀魏国公主,是个歌板色,教坊的都知已经赶去问话了。”
杨太后问:“唱错什么段子这么大的事,等重阳节过了处理不就得了。”
内侍答不清楚。
杨太后又问:“仙韶院小儿队表演完了吗?”
“已经完了,下午就不用小儿队的表演了。”
杨太后“嗯”了一声:“你等下回琼林苑,到小儿队去寻一个叫辛夷的来,我有话问她。”
内侍得令退下。
郭颢蓁等内侍走了,说:“娘娘,咱们再去华景赏菊吧。”
众人便又往那边走。
赵昶凝还是走在杨太后身边,说:“既然已经无事,叫她来陪你我说话也好。”
杨太后笑说:“我就是见你惦记她,才叫她过来。听说你近日都心情郁结,我也很担心。”
赵昶凝叹气道:“我就是日日想着那天辛夷中邪的事儿,越想越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总觉得这鬼说得话,像是你我的旧识。”
杨太后劝说:“鬼说得话,既是鬼话,鬼话你又何必当真。”
赵昶凝听了,似是想开了些许,说:“你这么说,我确实有些傻了。”
后面杨尚馥芝走在一起,也在聊着。
尚馥芝说:“那个农妇的女儿,不想今日却出尽了风头,平时悄没声的,小瞧她了。”
杨心里也觉得匀婉似乎有些不同,嘴上却说:“她悄没声的,不就躲在薰兰阁里面看书吗,论姿色却不及你一半。”
尚馥芝皱眉道:“这可难说,她极少打扮,女儿家稍稍饬一下就很大不同。我瞧她眉眼间,也有些风韵。”
杨笑道:“官家封她才人不过是因为齐国夫人的关系,你竟然还这么上心。”
“也是,姿色她不及我一半,论学问,琴艺,丹青,定也及不上你的。”
杨淡淡一笑,说“可不是”,眼睛却朝匀婉瞄去,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