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殿丰久久无语。沉默片刻,些许是想清了这一切,他犹豫着说道:“那老师,我等如此作为……可否算作奸臣当道……?!”
锦于休摇了摇头,笑骂道:“你可是把我当成了那搜刮民财,挡道误国的宦官奸臣?”
于殿丰犹豫着点了点头。
锦于休叹息道:“罢了罢了,本想着你跟我学习时日已久,应当能看清为师所作所为为何,却没想到你如此愚钝。”
于殿丰面色微红,尴尬着行礼道:“请老师明示!”
锦于休抿了口茶,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陛下如今已是不惑之年,还是没有立太子,是为何?”
于殿丰思索片刻答道:“可是不放心哪位皇子能担此重任?”
锦于休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一,虽然陛下想要考查各位皇子,但,南理连连侵扰我国土,北嬴,恐怕等不及了。这也是我忧虑所在。”
于殿丰面露惊恐,“可不是还有姚大将军在吗?”
锦于休叹了口气,失望至极,“正是因为有姚大将军在,陛下才睡不安稳啊……”
“拥兵百万,哪怕他一心佑这北嬴又如何?他不死,终究是陛下的心腹大患。”
锦于休自嘲一笑,“我等现在所作所为又与那乱臣贼子有何两样?但这北嬴终究是北嬴,老夫放不下。”他摇了摇头继续道:“人生不过三五十载,陛下还想拖一拖,可老夫就怕,北嬴被陛下拖垮了啊……为了北嬴,老夫即便是冒死逼一逼陛下又如何?哪怕落得那万世骂名又如何?”
于殿丰行礼道:“老师大义!”
锦于休叹道:“你暂且下去吧,为师静一静。”
于殿丰退了出去,锦于休却盯着那香炉缥缈烟雾,直直发呆。
半响,他轻叹一声。
愚钝至极啊……
……
京州。镖旗大将军府邸。
姚章将一身黑铁甲胄卸下,坐在房内发呆,细细思索着今日朝堂上的种种。
他大字不识一个是不假,但若是脑袋也不灵光,这镖旗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位子,怕是也轮不到他。
那些自以为清流的忠臣,那些对着他姚章口诛笔谏的酸儒们,都说他姚章拥兵百万,定有一天会造反如何如何,他不曾理会,也没必要理会。
但,如果陛下也如此认为的话……
想到这里,姚章不由得叹了口气,整个人都像是老了十几岁。不过也由不得陛下如此防着他。就这几年来,手底下部将声音早已经不满。这赳赳北嬴,说有他姚章一半也不为过。可他为了安陛下的心,四十有三,却依旧未有子嗣,如何稳住手下将领?
有时候,人权到了一种地步,已经由不得自己了,身后的力量会不断推着他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踏入那万丈深渊。
是时候,该要个孩子了吧……
北嬴,陛下你要是治理不来的话……
姚章只能背负这万世骂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