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希希先是指挥着江乾亮,从水缸里舀一些水出来在盆里,先把丝瓜瓤泡进去浸湿。
把丝瓜瓤泡软之后,再把丝瓜瓤拿出来,把用脏的碗筷都一股脑放进盆里。
接着,范希希给了江乾亮一小盒草木灰和碱的混合物,这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刷碗去油的标配,菜市上都有卖的。
但也很珍贵,一般只有像吃红烧肉这种菜的时候,为了碗筷去油才会用一点。
所以,范希希也只是抓了一小下把洒到了脏碗筷的盆里。
不一会儿,就能看到,一些油点儿已经飘起来了。
“行,差不多,现在拿着丝瓜瓤,把每一个脏碗筷都擦一遍。”范希希找回了一点儿当年只会小宫女做活儿的架势,颐指气使地指挥着江乾亮这个苦劳力。
“哎呀”江乾亮用两根指头,把脏碗筷从盆里捞出来,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拿着丝瓜瓤碰上去,脸转过去离得水池子老远。
看的范希希都不禁扶额,还是她低估了少爷的能力。
看不下去了,范希希转到皇上后面,一只手死死地拽住小白拿丝瓜瓤地手,另一只压在小白捏着的碗筷边缘。狠狠地用力刷起了碗筷。
一边刷,还一边教训,“像你那样手都碰不到盘子,怎么可能把油污都刷下来,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
手上又加大了力气,“看,像这样,拿着丝瓜瓤滚一圈,油不就都下来了!”
确实,刚刚摸起来还油油腻腻地盘子瞬间摸上去就清爽了。
然后范希希又拿着江乾亮拿着盘子的手,把刷过一次的盘子放到旁边清水的盆里,一涮。“看,又洁净如新了!”
江乾亮一开始还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突然拽住自己的手,差点破口大骂女流氓。可是看到清水涮过后干净锃亮的盘子,自己也高兴了。
不像刚才似的那么烦躁,想着把刷碗这个活儿给混过去。
没想到,刷个盘子,也挺有成就感的,不知不觉,笑容都扬起来了。
范希希也挺高兴的。她之前在宫里认识的那个皇帝虽然幼稚,但总是对所有事情都苦大仇深的,总是像是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子一样蹙着眉,满脸不愿意。
自从到她家来了之后,她看到的江乾亮很放松。就像她自己在家里也比在宫里放松很多一样,很松弛。看来她这个主人在招待客人这方面还是有一手的,范希希打心眼儿里也为江乾亮高兴。
好不容易把这一大摞盘子啊、碗啊收拾好了之后。范希希一改刚才的放松,踮起脚在江乾亮耳朵边咬着“对了,今天早上大黑被鄂老爷叫走了,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我看着他们的轿子是往城外的方向走,我一个绣女也不好多问什么。”
“不过这两天你跟着我爹尽量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别出风头,我怕出事儿。”
江乾亮也变了脸,在范希希家里太放松了,都忘记鄂尧辅那只老狐狸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然后开玩笑似地刮了一下范希希的鼻子,“你在鄂府也要隐藏好,别让人家顺藤摸瓜找到家里来。”
“行行行,是是是,我的大少爷。”范希希心想就你这生死攸关的情况还担心我呢,这不是瞎担心么!转身回屋挑灯刺绣去了。
江乾亮看着范希希进屋,脸色一瞬间又变得严肃了起来。王秉立不会突然往城外走,丢下他这个皇帝不管。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鄂尧辅和他说了什么,看来很有可能是宫里出了什么事儿,或者让王秉立回宫报信了。
江乾亮和鄂尧辅也算是老交情了,猜的果然八九不离十。
江乾亮还站在厨房里想事儿,被范县丞一声大吼“小白,快过来歇着吧!”
立马又恢复了自己的可爱属性,屁颠屁颠的就跑过去了。躺在摇椅上,扇着风,喝着小酒,范希希她妈张绣娘还给这爷俩端来了一盘花生米作下酒菜,晚风吹来一丝凉爽。
实在是惬意!他这时候好羡慕范希希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在这样温暖惬意的环境下长大,该多安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