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汪姑姑回来,拍了一下范希希的肩膀,范希希才算是一激灵回过神儿来。
“你仔细看看图纸,刚刚走的那位公子有交代过,别看下身是裤装,这是女子样式的衣服,我问过刚才那位公子了。”汪姑姑说着便从范希希手中拿过图纸展开。
顺着汪姑姑手指的方向望过去,范希希有注意到,虽然是裙子的样式,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只是两个比较大的裤筒,大概是想设计成虽然看着依旧裙子。
范希希想到有可能设计成裤筒应该是为了要方便骑射,因为同样的款式,她在宫里曾经给喜欢打猎的皇后改装了很多。
对她来说倒确实不是难事。
汪姑姑却蹙起了眉头,她从来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衣服,侧过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范希希,绣女也是个新人,她真的很不放心,刚刚的公子既然是老爷介绍的富商,这次的活儿绝对不简单,毕竟是堂堂侯爵府,一般不会让府里的绣坊接外面的活儿做的,老爷这样做一定有深意。
但她汪姑姑想不明白,更不放心,老爷怎么就会听信刚才那个不过二十岁上下毛头小子的商人的话,让一个新来的绣女去做主事。万一搞砸了,它侯爵府的脸面可往哪搁啊?
新的服饰新的绣法,这种裤装裙她可从来没见过。虽然她对绣坊的事情没有深入地了解过,但她也知道,绣坊地这些手艺,都是绣娘们代代相传的,几十年了也没什么创新,全靠手里地感觉,和在一件件绣品里摸索着精进技艺。
这么难的样式更遑论让一个府外的小绣娘,看着十几岁的样子来主事,实在是不靠谱,她也不放心。
她转头望向本来绣坊里的十几个绣娘,挑中了一个老成持重的,“来,佩雯,你这半个月就帮着主事,主持这新绣品的纺织。”
转头又象征性地问了一下范希希“给你找了个人帮衬着你,行吧?”
范希希也知道这根本就不是在问她的意见,就是怕她一个外来户不靠谱。“行,姑姑,怎么不行,我还怕我自己担不了如此重任呢,谢谢姑姑考虑的这么周全”
她范希希一介宫里的老油条,可是最熟悉这些场面话怎么说的漂亮了
“真是多谢姑姑了,以后还全靠姑姑帮衬着才是啊。”说着两只手紧紧握住姑姑的手,把她从家里带来的盘缠一大半全悄摸摸塞到了汪姑姑手里。
汪姑姑笑意马上就上来了,还算是个聪明人。
“那你赶紧看吧,该怎么安排怎么安排,缺人就来东苑找我。”把刚刚到手的银子悄悄地放到袖口里,手又重新搭在范希希的双手上“还有,刚才那位公子交代过,这第一件衣服一做好,他要试穿”
范希希惊得差点不会说话了“姑姑,您说的。。。。是刚才那位公子?”
如果有外人看到范希希现在的表情,用一个词形容就是扭曲之至。
那可是九五至尊的皇帝,要试穿自己设计出来的女装?
范希希心里已经震惊到不行了,果然是她见识短浅。原来皇帝也是正常人,也会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爱好。
范希希深深咽了一口唾沫,沉默了几秒,果然今天一天跟梦一样不真实。尽量扬起貌似正常的微笑“好嘞,姑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让公子穿上漂漂亮亮的”
心里暗暗想,瞧瞧自己,这说的根本就不是人话啊,什么叫公子穿上漂漂亮亮,恨不得抽自己两大嘴巴,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连句话都不会说了。赶紧改口“我一定让公子穿上风流倜傥”
姑姑也察觉到这段对话真的是怪异又尴尬,入府多年的职业素养也要支撑不住她这张老脸了。“那你辛苦,我先走了。”就赶紧迈着自己的小碎步离开这鬼一样的绣坊了。
接连几天,范希希就和鄂府里的绣娘们过着日出劳作,日落而归的苦逼生活。一件新衣服的出品是最难的,原有的技法都要打破。绣娘们在做衣服的时候一般都会有自己的长项;或是男子的布衫、或者女性的长裙、或者专做内衫的绣娘。可给出的这张图纸,不仅要设计成男性的裤筒,外观还要有女性裙摆的样子,必须要打破常规。既要做出来是好看的,同时也要是宽松,符合设计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