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十六章 为情所困(2 / 2)傻气儿大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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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穗便说道,“我自当丢了”,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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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身离去,谷穗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换了钱和马匹,赌气地胡乱走了一通,次日遇到一家办喜酒的。她看了眼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人,便上去捣乱。送了丰厚的礼金,还亲写了贺词。

那管事的见了贺词,脸色大变,忙去找主家。

那主家约莫四十来岁,胡子邋遢,头发蓬乱,大红喜服像是挂在树枝上,来回晃荡,眯着眼睛,还是看不清眼前的字,便从管事手里接过贺词,几乎是贴在眼前,读了遍贺词: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脸上一片喜悦之色,问道,“哎呦!这是谁送来的?”

“一个少年公子。”

“嗯,字是写的丑了点,可是笔迹却是自由自在的,老夫很是喜欢。”

那管事一脸懵,“老爷……”

“走,咱们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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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穗瞧眼前的头发已些许花白新郎倌,原来是熟面孔啊,忍不住呵呵呵的笑了起来。

那新郎倌眯着眼睛,问道,“这是公子送的?”

“我现在有更好的送你。”

“哦,老夫倒想听听。”

“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

新郎倌哈哈大笑,“好诗!好诗!”转身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快!快取纸笔来,写下来,此等好诗该合共欣赏!”

“老爷……”

“老爷什么,还不请这位公子上座。”

“上座?!”一位三十来岁的美妇人过来了,拿过新郎倌手里的贺词,念了一遍,厉色道,“我看这位公子是诚心来捣乱的吧?”

“哎呀……夫人!这位公子说的是正理,老爷我这把年纪了,有夫人就够了,还续娶什么,再说家里也没有富余,又多一口人……”

“闭上你的嘴!你知道,我为了给你找个姨娘操了多少心!受了多少委屈!一个姨娘八抬大轿,还从正门进的!”

“所以说,夫人,老爷我也不要什么姨娘,你做什么非要给我纳妾……”

谷穗看着眼前的夫妻吵嘴,乐不可支,说道,“这你都不知道?”

“你知道?”夫妻一起问道。

“自然知道,夫人是嫌弃你太太……邋遢,找个人伺候你啊!”

谷穗见那美妇人脸上一阵涨红。

新郎倌也眯着眼睛看向夫人,“夫人,是也不是?”兴许他看不清楚夫人脸色,便向谷穗问道,“这对夫人有什么好处?”

“好处可太多了,一来,省了面对你这个邋遢鬼。二来,姨娘要是生了娃,还管自己叫娘,管自己的亲娘叫姨娘,简直是一箭双雕啊。”

“夫人,这公子说的是也不是?”

“公子既知我心,公子为何来捣乱?我与公子素不相识,更别说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我愿意。”

“你!……”

“哎呀……,夫人……”

那美妇人推开新郎倌,招呼家丁,“给我乱棍打出去!”

赶来的罗匹转眼间落在谷穗身侧,那些家丁们往后撤了几步。

文及忙上来说道,“误会!误会!”

谷穗说道,“怎么是误会呢?我可是一片好心。”

那美妇人捂着胸口,连声咳嗽。新郎倌连忙上来拍打夫人后背,“夫人……,你这是何苦呢。”

“《法苑珠林》上记载的,有人耕田,被蛇咬而死,其妇对人曰:譬如飞鸟,暮宿高树,同止共宿,伺明早起,各自飞去,行求饮食,有缘即合,无缘即离,我等夫妇,亦复如是。我可是真心为了你们好,才提前说的,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那美妇人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这是戳了她的肺管子。毕竟新来的姨娘颜色娇艳,虽说夫君眼睛看不清,可毕竟是同床共枕,总是知道美丑,若是久了,生了一儿半女的,就算自己有个好爹,也就是面子,哪里还有里子呢。可是如今新妇进了门,总是没有送回去的道理,此时她是懊悔万分,恨自己一时糊涂!

赶进来的赵桢看到一旁的新郎倌,唬了一跳,这不是欧阳修么,自己一时情急,进的正是知县的大门,看了这么一处好戏。

此时他在一旁,听得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法苑珠林》为佛经之索引,是说人生皆虚无,道法自然,又恐说于她,她若是悟了道,可怎么是好,半晌似有似无说道,“你都读了些什么。”

欧阳修撅胡子瞪眼睛,问道,“你简直岂有此理!把我夫人气个好歹!”

“这年头好人真是做不得喽!”

欧阳夫人气焰矮了许多,“你来此到底何意?!”

“我不是说了么,送良言的。”

此时满堂宾客议论纷纷: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这公子长的仪表堂堂,不像是胡说之人,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哎,被大家猜中了,本公子是有苦衷的。”

“再有什么苦衷,也不该来捣乱呢,坏人家姻缘。”

“哎,各位有所不知,在下和新妇早就……”

“早就什么?”

“哎,还是不说了。”

欧阳修大喜,“来的正好!人公子领走吧!”

谷穗不由地一懵,说道,“什么!你娶都娶了!本公子为什么要领走!”

欧阳夫人又见老爷着实邋遢,得有个贴心的人伺候,此时心意不定,一时难下决断,便说道,“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家丁们乱棍打来,罗匹一跃而起,连连踢掉十几个家丁的棍棒,家丁们

又重新捡起棍子,扑了上来。

文及叫道,“欧阳大人!误会!误会!”

谷穗一边笑,一边跳着说道,“打得好!打得好!”

正叫着,却被一人捉住手腕,她扭头看到,赵桢定定地瞧着她,“你答应我,莫要再看那些杂书。“

谷穗甩开他的手,想往外跑,却被愤怒的宾客们堵了出去的路,她惊恐地睁大眼睛,往那些人身后瞧,那些人也被她唬了一跳,往后一看,什么也没有,再回头,前面已立了一排练家子。

见场面混乱起来,李齐只好亮出腰牌。

欧阳夫人一看是官府,捶着胸口哭道,“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哦!怎么结了这门亲!”

赵桢说道,“夫人,莫要苦恼,她只是和我置气,和新人并无干系。”

谷穗抢白道,“夫人,我说得可都是真的,你看我长的一表人才,风姿飒爽,若不是有私情,怎会抢他人家的媳妇!”

欧阳修着急道,“是啊!”

“你可闭嘴吧!我知道秋娘的为人!”欧阳夫人叹了口气,“这怎么叫人相信呢,名誉毁矣!”

“夫人,莫着急,你看!”

谷穗惊叫一声,那满头的乌发落下。

众人瞧去,哪里是什么公子,是俏生生的姑娘。

谷穗气恼地夺过羽纱帽,胡乱地套在头上,直奔了出去,此时外面已下起了雨,春雷滚滚而来。

跟上来的文及拉住他,说道,“外面下雨了,还打雷!”

“那又怎么了?!”

“你还是不要出去了,你不知道坏人家姻缘,要被雷辟的么?”

谷穗回头气冲冲地说道,“我是坏人!被雷劈死好了!”说完便一头扎进雨里。

赵桢跟了上来,站在身边。

谷穗推开他,说道,“我坏人被雷劈!小心连累你!”

赵桢说道,“我俩一起被劈好了。”

谷穗看了他一眼,蹲下去大哭起来。

赵桢立在那儿,接过夫人差人送来的雨伞,撑在谷穗那蜷缩着身子的上方。

谷穗哭了一会子,站了起来,默默地走了回去。

欧阳夫人留他们住了一宿,一夜无话。

次日启程,谷穗虽乖乖地上路,却不言不语,文及自然觉得无趣,几次想要问她珍珠仙女的事,却不敢张口,想起昨日说遭雷劈的事儿来,又觉得过意不去。

赵桢独自坐在马车里,时不时向外张望。

李齐走上前来,“公子一会子便累了,属下已交待文公子,要是公子困倦了,便到马车里来歇息。”

赵桢正要放帘子,见李齐窃笑。

李齐收了笑容,“主子,属下是笑欧阳大人,没想到才华横溢,朝堂上无敌手的欧阳修,竟然被夫人嫌弃!昨夜他根本就没敢到新人房里去!”

赵桢笑了起来。

“主子,你说要不是公子这么一闹,我们还真不知道欧阳大人惧内,属下看,这新妇人也不是个省油的”,他看了眼赵桢的神色,“属下多嘴,属下没有别的意思,属下去看看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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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可把欧阳夫人气出个好歹了!”文及见谷穗不理,“你知道,欧阳夫人是谁么?她可是晏兄的姐姐。”

谷穗神色惊讶,还是不做声。

“谷兄,你说欧阳大人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好!居然认不出主子来,要不然,咱们可就有好戏看了!”文及见谷穗还不搭话,便又找话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他转头瞧见谷穗神色,“从前啊,有个戏班子,是两个哑巴”,文及挠了挠头,“我记不清了,反正是……两个哑巴唱大戏,都没有聋子听得清……瞎子看得见,都没有瘸子能撵上……还有……”

谷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嘟囔道,“什么鬼!”

“啊……你笑了……我还有,还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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