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哭了,人生有七禁,一禁怒攻心,二禁愁上面,三禁气伤身,四禁恨伤心,五禁怨伤人,六禁悲伤身,七禁日消沉。谨记这七条,谁也伤不着你,明白吗?”
我不放心的继续啰嗦了一串,好在翠花通透,乖巧点头“嗯”了声。
我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往外看了一会,发现没人追来,何景州也没遣人在隔壁院查问,心中才落下一颗大石头,便紧忙出去到杂物房生火烧水。
小时候我是家里的小劳力,放学后除了要完成作业,还得煮饭、烧菜、喂猪食……什么都干。只是已经过去了十几年,有些生疏。
烧水的只是个小炉子,并非灶台,不好添柴。所以待水烧好,我身上、脸上、手都是黑抹抹的印子。
我端起水盆进屋时,翠花眼角挂着泪痕睡着了。
我摇头笑了笑,上前将她的衣裳小心翼翼的脱了,给她细细擦拭干净,然后将她一身沾了污渍的衣服扔到一边,拿了件我的寝衣给她换上。
待自己也洗漱干净,已经过去半个多时辰,我才一身发软的爬上床。迷迷糊糊中,我闻到一股蛋白质的腥臭味,睁开眼瞟了下地上的脏衣服。
阿西巴,明天烧了它!现在嘛,什么都没有睡觉重要。
第二天醒来时起了大雾,周围雾气缭绕,宛若仙境。
翠花把门一打开,丝丝屡屡的水雾往屋里头钻,湿寒之气令我在被窝里都打了个哆嗦。
“关门,关门,让我再睡会儿。”我将被子蒙住了头。
“我去取早饭。热水我已经备好了,你赶紧起来洗漱吧!”
“不,我还不饿。”话音没落,肚子传来一阵咕噜声,我懊恼的张开嘴吞咽了好几口空气,坚决道:“睡觉为大,别吵!”
“没心没肺。”
翠花在门口嗤了我一声,将门关好后出了院门。
这些天耗费了太多精力,我这刚一眯眼,真又睡过去。
不知过去多久,正是好觉头,身子被猛烈的摇晃起来,我不耐烦的呜呜道:“让我再眯一会,就一会儿。”
“你快起来,起来。”翠花焦急的催促声,带着十分的恐惧,
“又见鬼了啊?”我不耐烦的睁眼骂道,
瞧清翠花发白的脸色,我顿时又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一骨碌坐起来,“怎么了?”
翠花整个身子都在颤抖,满眼都是恐惧和害怕,“何……何、何二爷死了。”
“什么?”
死了?不可能!
我走的时候,还特意摸了那银棍的鼻息,是活的。只废了他下面,血都没出,怎么会死?
可我又不能完全确定,毕竟受刺激猝死的人多了去了。
翠花显然已经慌了,看我的眼神俨然一副认定我是凶手的架势。
“谁说的?”
“官差都进府里来了,他们、他们此时还在荒竹林里查、查线索踪迹。”
犹如一个惊天霹雳炸在我头顶,我呆掉了。
待我反应过来时,我匆忙的穿好了衣裳,随意梳拢了头发绑了个拖尾巴,准备往外走。
翠花一把拉住我,“你去哪?”
“我去看一看。”
“别去。”翠花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要不、要不你逃吧!”
我翻了个白眼,“我神经短路才会逃,逃了没罪也会成有罪,我又没杀他。我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等会也好应对。”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我心里十分后悔,冲动之后下手没个轻重。可就算再忐忑不安,我也得做好准备那些官差查到我头上的时候。
翠花不再拦我,要跟着我一起,但我怕她年纪小不经事,容易露陷,命令她在房里不许出来。
刚出院门没多久,我碰上了同样去瞧热闹的几人,赵梨儿和另外两位小妾。
看见我梳的头,一身匆忙的装束,赵梨儿疑惑又讽刺的挑眉道:“哟,才精神头好一点,又要整幺蛾子了!”
我没理她,匆匆越过其她二位走在了前头。
“这女人,简直不知羞耻、不知所谓。她怕不是去看凶案现场,是趁机看老爷、勾搭老爷的。真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随她吧,总有惹不起的一回,彻底载坑里去的。”
后面三人同仇敌忾的不时骂我,反正我没少一块肉,也任她们随便说去。
“你们说何二爷是谁杀的?”
“我觉得,何二爷死在荒竹林里,定是他色胆包天又浸银哪个丫头。那丫头啊,奋力反抗,给敲死的。”
“啧啧,哪个丫头这么大力气?也太强悍了!”
“总会查出来的,死在府里头的人命案,要不清不楚的,老爷可会吃不了兜着走。”
我竖起耳朵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越来越沉,饶是练就了三十年的镇定,这会子也开始有点慌了。
死人了啊,可不是一般的事。
晨雾还未消散,远远的就可隐隐看见荒竹林间的绿意。
我越是靠近越放缓了脚步,里面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你个死货,你起来,起来啊!你死了,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过?呜哇……何景州,你二哥死在你府里,你要不给个说法,我、我今日就带着冒儿、莹莹一起吊死在这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