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点中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动物,连理论上存在生命的植物都死气沉沉的。永恒而无边的暗夜逼压向四方,涌动的暗潮中,难以名状的猎人穿梭其间,唯有恐怖传说中的畸形怪物才能与之相比。它们的嘶吼无人理解,它们的威胁无人不晓。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猎人受到了降临会驱使对吧?”灰白在解释计划时突兀地提到了这种怪物,“就算是枭也该理解这种怪物的可怕,没人可以正面杀死它。”
在不多的几次遭遇战中,白枭只直面过一次猎人,在短短数秒内,他就收到了重创,假设王端丽没有及时出现,在接下来的数个瞬间之中,他绝对会命丧黄泉。降临会掌握着这样的武器,要是没有应对之策的话,他们毫无胜算。
“面对这样可怕的武力,‘爪’的力量能够争取就尽量争取。”灰白认为就算异能者面对猎人是脆弱无力的,对付猎人还是少不了足够的异能者。
“你是想强调争取‘爪’的必要性吧,”白枭明白了灰白的意思,“不如快点说在这个计划里,我需要成为怎样的角色。”这件事既然必须要他在场才可以商讨的话,就一定有着理由。
“接下来的内容是雅心然负责的了,让她来解释吧。”灰白浮夸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雅心然把一个皮质的商用笔记本平放在玻璃桌上,看起来是做了很多笔记,灰白之前解释过,调查“爪”的现状是她的工作,她也贯彻了严谨而系统的优等生风格,做了详细的笔录。大概可以归纳出以下信息。
“爪”陷入了极端的混乱,李默梅的死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咒缚,使得一批人开始反思自我,认为一致排外的处事作风早就背离了这个组织成立的初衷。他们和坚持“爪”现有行事作风的人出现了分裂,最后离开了天神大酒店。其中一个名叫杜伊林的领头人已经开始怀疑“爪”的变成这个样子存在异能的作祟。
“也许他可以作为突破口。”雅心然用笔点了点写在笔记本上的这个名字,“以我对他的了解,说服他加入我们是很有可能的。”
“你认识他,那不就好办很多了。”白枭寻思说服一个认识的人加入对雅心然大概从不是什么问题。
“就是我没法解决才会把他拎出来单独说啊,”雅心然用力点了点笔,提醒开始注意力涣散的白枭认真听她说话,“他是罗凤凌的狂热粉丝,当初我离开‘爪’的时候和他起了很大矛盾,我是没办法说服他的。”
“你都不行不会还指望我可以吧。”白枭听着雅心然的语气觉出一丝不对劲。
“肯定要靠你了,是你把他们从控制下解除的。”雅心然把笔拍在本子上,她已经沉浸在脑海里的计划中了,“你去把事情部分真相告诉他们,最后引出真的罗凤凌,他们一定会同意和互助会的合作的。”
“深红和灰白不可以?”白枭可没觉得自己的谈话技巧和战斗技巧是一个层次的,上述两位明显经验丰富于他。
“杜伊林认识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是他们解决掉了李默梅,他这人可不是能轻易打发的,要是你不去见他的话,是没法说服他的。”雅心然解释了原因。
白枭接受了这个解释,点头表示理解后不再发言。雅心然此时也翻到了下一页,笔记还是密密麻麻的,却梳理的极富条理。几乎都是在列出“爪”的行动及其可能的影响。雅心然的笔头沿着字行往下划着,停在了有关罗凤凌的条目。
假的罗凤凌仍旧在维持着在“爪”的安定,就像是一位船长用尽全力想要维护自己在风暴中不断分裂的木船,她的行为处处都显示出独立的思考,这让雅心然非常不舒服。要让真的罗凤凌替换假的罗凤凌,意味着假货必须就此消失。
可是这个脱离了控制的罗凤凌疑似有着自我意识,解决掉她是应该的吗?雅心然甚至都开始怀疑和她待在一起的罗凤凌不是真货。
没有选择。起码和互助会站在一边的罗凤凌明确的表示了支持,而另一边的罗凤凌对白枭展示了明显的敌意,且对李默梅有着明确的保护意识。为了更强的力量,那个罗凤凌必须消失。
这时雅心然发觉自己来到这里之后,真的改变了很多,要是以前的她,一定会固执地觉得两个人都该活着。可是这个异点教会了她一个质朴的真理,使得她开始用力量伤害别人。
是的,善行往往是个选择题,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必须要牺牲一些东西,就算那个罗凤凌有着自我意识。甚至把自己看成朋友,她也得消失。
“这个假的罗凤凌似乎觉醒了自我意识,”雅心然开始继续陈述,却不再像之前那样如鱼得水,“我们只有移除掉她,才能保证计划成功。”
白枭眼皮动了动,“这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他知道对李默梅的暗杀也许可以成功,因为对方能力并不侧重战斗,可罗凤凌截然相反。
“罗凤凌和我会处理她,不过到时灰白和你,要是不够就加上深红,要在一旁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制造一个让她落单的环境。”
“这样啊······”白枭拿起笔记看了看上面记载的罗凤凌的行为,“她看上去简直像是有自我意识······”是不是由于魅影不是李默梅,控制还没完全解除。要不是这样的话,这个傀儡突然有了自我意识,又被告知自己是假的。
我不记得自己的过去,她的过去不属于自己。我们这是,同病相怜吗?
但是除掉她是无可奈何的举动吧。雅心然和白枭的脑海中游荡着相同的想法,他们都有些许抵触这种行为,却在最后说服了自己。
这是为了更多的人可以活下去。雅心然这么想到。
这是为了我们可以活下去。白枭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