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在这里，就算没有活着的理由。但是想要狩猎别人，就要有着身死的觉悟。白枭有这样的觉悟。

只是他也许在心底有这么一丝不甘，可能是因为他自认为是正义的，不该就这么失败。

“我们的确不该就这么失败。”夜枭低声说到。

黑色的手从白枭的肩膀上生长了出来，死死抵住了罗凤凌的手臂，这个动作短暂拖延了致命的攻击。

借着这点喘息时间，白枭偏头躲过了利爪般的五指，一脚踢在了罗凤凌的小腿上，他原本以为会像是踢在了钢板上，没想到居然成功打破了罗凤凌的平衡。

看来她的异能并非能够强化身体，之所以会有这样强大的破坏力是有其他原因的。白枭得出了这个结论后，瞬间减少了很多压力。

至少不会像是面对狼人妹子一样，砍上一百刀没一刀见血。

可惜就算是这样，白枭也没法扭转不利的局面，在敌方大本营被两个老大包围，后面还有无数喽啰等着。

剩下的人要赶到这里用不了多少时间，最近的巡逻队应该已经听着火灾报警器的鸣声赶了过来，他们发觉这里有异能波动要不了多少时间。

楼内的人，排除掉那些真的以为着火了跑出了楼的蠢货，估计到这里也要不了多少时间。

李默梅还控制着一些傀儡，估计也会很快找到这里，然后对白枭发动疯狂的攻击。

最糟糕的是，就算那些人没有及时赶过来，只是眼前的两个人都够他喝一壶了。

“别想着活捉李默梅了，”夜枭说到，“宰了就跑吧。”

就算是直接宰掉也很有难度啊……白枭咧嘴苦笑，他双手齐断，刀都握不稳。李默梅虽然中枪后，一直伏在地上，没能缓过气来，但是一但接近，罗凤凌是绝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时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就像是以前在记忆中依稀听见的，但是内容却很实际：“不用担心，你直接带走这个家伙，不会有人来追你的。”

话音刚落，空间再度扭曲起来，原本消失的阶梯隧道再度出现，不过这一次白枭和李默梅的距离没有被拉开，反而是罗凤凌被远远甩在了他们后方。

然后空间再度扭曲，白枭回到了现实，其他陷入幻境的人却毫无反应，就像是还没有回到现实一样。罗凤凌表情木然，而李默梅在强忍着灼痛的同时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

这时一个穿白色外衣，短裙衬黑色裤袜的女人如幽灵般闪现而出，她表情温和而有着亲和力，柔顺的长发不加约束的散下，看起来随心所欲。

就像是某个悠久的幻影走出了尘封的记忆，储藏着记忆的大门微微开了个缝隙，往日的时光步履蹒跚地走到了白枭面前。

“是你……”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人的名字，但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宛如加在果冻里的辣椒般让人印象深刻。

“你认错人了，”女人回答，“你只是看见了某个对你影响颇深的人，但那是异能所呈现的形象，我并非是你看见的那个人。”

白枭从深陷的记忆泥潭中回过神来，回复了理智的状态，“你是这个幻像的操纵者吗？为什么帮我？”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女人简短的回答，“至于其他的，先保证了安全再说吧。”

“看来我没法把他带走了。”白枭看了看李默梅，慢慢走了上去。夜枭控制的手反握着安魂刀，在李默梅的后背上狠狠扎了几下，鲜血染红了刀刃和白枭的面庞。

暗红的血液伴随着李默梅的倒下，铺满了整片地板，顺着台阶流下了一级又一级，他的呼吸渐渐消失了。

夜枭用手搜了一下李默梅的身，只翻出了一把手枪，他把手枪放在了白枭的衣服口袋里，然后准备把手臂收回。

“画一个十字吧。”白枭低声说到。夜枭的手停了一会儿，最后蘸着满地鲜血在李默梅还算干净的一半面庞上画了个十字。

女人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在确定白枭完成了所有事后，她指了指楼道，示意他跟上来。

白枭没有多话，看了看停在原地不再动弹的罗凤凌，他就跟着女人下了楼梯。这时刺耳的警笛终于停了下来，无数的脚步让人想起电影散场后的情景，有人匆匆赶来，有人匆匆逃离。

他满身鲜血，拖着无力的两条手臂，跟着幽灵般的女人穿越在不断赶来的人流中，没有人注意到他，就仿佛他也只是一只幽灵。

穿过大厅，走出混乱的庭院，无序的人群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在盲目的奔波着。这就是“爪”，被异能和阴谋支撑的组织。

白枭和女人走到了大街上，这时一直笼罩着二人的异能波动消散了，还没来得及问出问题，女人的身形就消散而去，只余下一团绿色火焰。

火焰仿佛有着灵性一般，漂浮进了白枭的上衣口袋，然后收敛了火光。没有任何炙热的感觉，甚至没有温度。

“接下来，该回去了。”白枭自言自语到，他步履蹒跚地走向地铁站的方向。但走到一半，他感觉到了无法抵抗的困意和疲劳。

先找个地方休息好了。这么想着，他远离了天神大酒店，回到了之前暂时居住的单元楼。

先洗掉身上的血污好了，或者就这么睡去？他有点想问问夜枭的意见，但想来他也该很累了。

白枭最后还是强打精神，做了些基础的防范工作，比如布置一些丝线什么的，最后他实在不行了，才躺倒在床上。

他闭上了眼，在疲劳中很快就陷入了安眠。他隐隐约约听到了哭喊，但是他没有在意，因为他很清楚自己在梦中。要是平时他说不定会很乐意做一些帮助回忆的梦，现在，他真的只想要个安稳的睡眠。

不过就如危险不会挑时间来拜访，记忆和过去也不会。

白枭睁开了眼，看见了那个穿白色外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