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速请各部首领来此议事,有重大军情变动!”
阿鲁台知道自己必须马上做出决断,不能有半点耽搁。
“瓦剌断了我们的后路?”
“六号卫城在两日之前就陷落了?”
“只剩不到二十天的粮草?”
“大汗快下旨吧!我们要马上夺回六号卫城,我们要取回城中的粮草,我们要恢复我军的后路,这事可拖不得,若让瓦剌与鬼力赤合围成功,声势就更大了!”
“大汗,不如我率部做先锋,为大军打通后路!”
“我部也愿做打通后路的先锋!”
各部落首领急匆匆赶来,他们在听到最新的军情之后,如同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这些平日里皆想保存各自实力的人,居然立即就向阿鲁台纷纷请战,还来了个争先恐后,果真是到了千钧一发之际。
“你争我夺的,像什么样子!平时也不见你们如此积极!”阿鲁台霍然举手,众将皆凛然噤声。
失捏干出班抚胸道:“父汗,既要战,宜早不宜迟,趁着明军还未作出反应,我们可以来个各个击破,先击溃瓦剌,再回过头去收拾明狗!”
“对,先破瓦剌,打通后路,再杀南狗!”
“各个击破好!鬼力赤也不能放过!”
“这件事必须在两天之内完成!”阿鲁台眼中厉芒一闪而过,铿锵的语调既是给众人以压力,也是在增强自己的信心两天之内必须打通后路!
阿鲁台威严的目光从诸将脸上逐一掠过,最终落在阿尔思的身上问道:“阿尔思你可愿意做这先锋?”
先锋担任着撕裂对方军阵的责任,关系重大,因此人选需要慎之又慎,绝不能选这些脑满肠肥的部落首领。
阿尔思还没来得及接话,急于表现的失捏干却是大吼一声:“失捏干愿当先锋!”
阿鲁台当然知道失捏干的本事,失捏干在他的一众儿子之中,骑射功夫最是精湛,且作战勇猛,一入战场便如猛虎下山,自然是先锋的极好人选。但正因为失捏干是他的亲儿子,所以他才选择性地忽略了他,如今失捏干当众请缨,他却是不好拒绝如今这危机关头,他阿鲁台都有危险,何况是失捏干?
想到这里阿鲁台拍案而起,大喝一声:“好,就这么定了,各部提供最精锐的人手,我儿失捏干做先锋,我与阿尔思领军制造声势拖住朱久炎!”说罢他举起桌案上的牛角杯,道:“这一杯酒喝过之后,大家就各自回去休息,夜间拔营,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堂中众人纷纷举杯,失捏干也举杯道:“杀!”
“杀!”
带着酒意的众人纷纷散去,穿着锦绣花袍的失捏干,却是一脸的兴奋地在军营中夜巡,这个少年的眼中凶光毕露,等了这么久,一直都没有得到领兵作战的机会,现在天大的机会摆在了他的面前,抓住这个机会,打一个漂亮的胜仗他就是草原上的雄鹰!
失捏干看着阿鲁台的住所,心中想到:“明狗有一句话,将军功名马上取,草原上的雄鹰也该当如此!我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之下。”
他用力一咬槽牙,打马隐入黑暗之中。
第二天一早,回来缴令的盛庸就匆匆地来到了朱久炎面前,见礼以后,他张口一句话就是说:“殿下,今天末将回营时发现情形有些不对。”
“哦,怎么个不对法?”
朱久炎不动声色地问道。他对当前的局势自然是有一些判断的,但在还没有收到准确的消息之前,他也不能确定,所以现在先听一听盛庸这种宿将的意见总是不会错的。
“草原士兵身上散发的气质。”盛庸稍微斟酌了一会儿,“表面上虽然还是气势汹汹,却没有以前的精气神,甚至都没有发起进攻的欲望,这在草原人身上是绝无仅有的,他们如何会因为两场失败而龟缩于城中呢?”
朱久炎的手指在案几上轻轻地叩打着,他静静地听着盛庸的话,等他说完了,才抬起头来盯着盛庸,开口缓声问道:“那你认为草原人的这般变化,意味着什么?”
“他们的后方应该出现了变故!”
“呵呵,盛将军不愧是沙场老将。”一旁的朱权笑呵呵地对朱久炎拱手道:“太子殿下,先后对鬼力赤、瓦剌施了恩威,鬼力赤已率北元汗廷归降,瓦剌没有了蛇鼠两端的空间吗,此刻估计是断了阿鲁台的后路!阿鲁台定然连夜分兵去救后方粮草去了,他在这里的主力军队自然是为了拖住我军,其兵力已经不足以与我军展开决战,所以只能虚张声势,拖延时间了。”
盛庸听着朱权对当前局势的分析,两眼熠熠发光。
这位太子殿下当真不可小觑,虽然年纪轻轻的,手段却是相当的敏锐、老练、强干,想来殿下接下来也有了严密的计划,他们这些将军只需要惬意的执行,按照殿下的计划去收取胜利果实就可以了。
“盛庸,你去传令给徐忠、何耀祖、郭镛。瓦剌与鬼力赤皆已站到我方,阿鲁台的后路被断,他定然会分出兵马打通后路,趁他们军心不稳之际,我军一鼓作气将其城外兵马赶回城中,不给他收集粮草的机会,然后全军顺势向前推进,即使不能迅速破,也要让阿鲁台与其后方的联系中断。”
阿鲁台只要分了兵,那他在野外就再也挡不住大明铁骑的前进步伐,如今的形势虽然大好,但朱久炎也不会掉以轻心,明军只要步步为营地四面推进,慢慢地压缩草原人的活动空间,并且其全面挤压进一号卫城之中,胜利就将瓜熟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