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箭头钻入骨肉的酸牙声、双方士兵的惨嚎声以及咒骂之声交织成一片,约有百余名明军哀嚎着倒在了冲锋之路上,朱权也被流矢擦破了脸皮,如果再偏一点点,这一箭就能取了他的性命。
骠悍的明军却丝毫没有被这点挫折吓住,继续跟随朱权嚎叫着冲杀过来。
“收弓!”
“出刀!”
“杀!”
阿台手中的弯刀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劈砍,听着左右两边明军的落马之声、倒在淤泥里的哀嚎惨叫,阿台的心里充满了残忍的快意!从洼地的边缘到己方的后军,不过两百余步的距离,如果是草地只要一口气的工夫就能冲过曲,可眼下的地形阻碍,让明军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付出更大的伤亡来穿过这片死亡地带。
“啊!”
又一名士兵惨叫着栽落下马,朱权虽看不见,但他却能感觉到飞溅在脸上的鲜血,他的嘴唇拼命地嚅动着,却再无法发出声来,只能仍由脸颊上的流出来的血丝,混合着这些飞溅而来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悄然滑落。
“杀!”
朱权像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咆哮起来,他的身躯猛地往后一扬,如同一张弓一样猛地收缩,手中的苗刀已经照着记忆中的预判防卫狠狠地掷了出去,长刀霎时间劈开了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飞向前方猛冲过来的阿台。
奔驰中的阿台高举弯刀,正欲斩落时,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从黑暗中袭来,冰冷将他笼罩!他的瞳孔猛地收缩,狂吼一声侧向翻身,试图藏于马腹,以躲过这可怕的杀机。
然而,阿台的身体才刚刚翻起,朱权的苗刀便已然射至。“噗!”
刀刃入肉,锋利的苗刀瞬间就穿过了阿台的腰部,阿台人在空中猛地闷哼一声,双手死死地捂着侧腰,目光变得有些呆滞,下一刻,阿台雄壮的身躯被朱权这无比狂猛的一刀带得抛落跌下马。
“救王爷!”
及时赶到战场的窦岳长吼一声,锵然拔出苗刀往前奋力一指,后方的士兵像野兽般咆哮着越过朱权,两军合一向前冲冲去,惨烈的突围战正式上演。
周围本就一片漆黑,加上阿台的死亡,草原军阵脚大乱,再无法抵挡明军疯狂的攻势。
朱权命人点燃火把,然后一刀将地上的尸体翻了个身,待看清穿着大将服饰的人竟不是阿台时,不由心头一沉,身边的几名亲兵更是大呼小叫起来:“王爷,上当了!那狡猾的胡虏定是在黑暗之中换了个替身!”
“杀!”
“杀!”
几名亲兵话音方落,铺天盖地的喊杀声忽然从左右响起,朱权惊回头,忽然间左右火光冲天,无数身披锐甲的草原骑兵从黑暗中鬼魅般冒了出来,那些明晃晃的弯刀在火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哈哈哈哈朱权小儿!你也就能对付一些莽夫而已!射落本将的火把,本将就不能再次点火了吗!?本将岂会如你的意,跟你在黑暗中厮杀?现在你插翅难逃!你的头颅就是我阿台最好的酒杯!”
这两支伏军地杀出,让原本已经“败退”到前方的“残兵”也回过头来,向朱权他们发起了最为凶悍的反击,顷刻间,朱权他们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境!
“王爷,我们中计了!”窦岳凄厉地大吼起来,“我带人掩护您突围!”
阿台在马背上洋洋得意地挥舞着战刀道:“你们能突围吗!?朱权,你若跪地乞投,本将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周围的草原将领也跟着大喝道:“明狗们,速速跪地投降,可饶你们一命。”
朱权怒声喝道:“休想!”他转身向着有些搔乱的将士们,振臂疾呼道:“兄弟们,要死,朱权第一个死!跟本王杀出去!”
一号卫城,城主府。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浑身浴血的马儿哈咱匆匆而入,对上头的阿鲁台抚胸道:“太师。”
阿鲁台正与刚领兵到来的失捏干,以及大将阿尔思、力泄归议事,见马儿哈咱不请自到不由蹙眉道:“为什么不继续追杀南人的残兵?”
马儿哈咱低头禀道:“太师,探马回报,瓦剌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调集大军向大宁的方向而来。”
“嗯?马哈木、太平、把秃孛罗这三条家犬果真往我们这边来了!”阿鲁台神色一动,脸上却是带着自得的微笑,“我的拉拢看来奏效了,这三条家犬想跟我去关内分一杯羹,倒也狡猾,哦,不。以后不能叫他们家犬了,而是三条老狐狸,看来我们得再准备一些母马了。”
下首的失捏干喜道:“父亲,管他们是家犬,还是狐狸,只要他们能为我们所用,这就是我们夺回江山的好助力!”
阿尔思也兴奋地道:“要是我们能和斡亦剌惕瓦剌联起手来,南人将再度变成我们马鞭下的奴隶!”
力泄归也不再用刀子往嘴里递肉,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喝得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太师,有点不太对劲!”马儿哈咱再度不合时宜地发出谏言:“马哈木他们绝不可能挑选这个时候对南人动手!我军与本雅失里虽然取得了一些战果,但南人也取得了两场胜利,战局焦灼,情况未明,这是其一塞外的南人地盘以及朵颜三卫大多被我军所占领,这让马哈木他们的战斗补给有了困难,没人给他们抢,他们也不会获得什么利益了!不仅没有好处,这种情况也非常不利于马哈木他们的行军作战,他这条老狐狸会放心将后勤全部交给我们吗!?他或许有其他的图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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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有可能是与南人联合来对付我们的!这蛇鼠两端的家伙。”阿鲁台恨恨地一拍桌面,“不过”他话锋一转,凝声道,“马儿哈会选择帮哪边也是五五之数,这种局势对于我们大元而言,也是个绝佳的机会。”
“嗯?”
“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