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祖笑得很开心,大步向前离去。
雷远建的地道里收藏了很多秘密和消息存档,连他通过各种手段搞回来的钱都在里面,但为什么没有锦衣卫荆州百户所的花名册?锦衣卫这样组织严密的会没有自己的花名册吗?雷远这个百户手中应该是有一份才对,它到哪里去了?
在朱久炎暗自揣测。
下午的时候,朱久炎一行人距离江陵县大约还有三四十里地。江陵县隔荆州城并不远,就在府城的北边,不惜马力的话还不需要半个时辰。
江陵县属于荆州府,当然也是湘王的封地,在自己的封地调动几百兵马是毫无问题的。
由于要伪造卢清远的信件,怜星就留在了秀玉楼“工作”,并没有随行。
朱久炎的几次决择都深得护卫军军心,所以他这个小世子在湘王府的威望也是越来越高,朱柏也就将这次行动的指挥权完全交给了他。
这一次可以说是朱久炎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指挥一支军队。
兵贵神速,军令如山!虽说才四百人,但这四百军士着实是精锐的正规军,武器装备的配置,兵种的搭配,井然有序地快速前进。
朱久炎的个人安全还是叶信负责,谢正贤也从林越的千户所调出五百人随行。有孔敏这个知府和湘王府的公文,他调动军士帮助荆州府衙缉捕朝廷钦犯是完全合乎程序的。
府衙的人际关系盘根错节,孔敏出于要保密的原因,只从府衙点了五十名心腹捕快。有了湘王府和谢正贤的军队,反正也没他们府衙多大事,跟过来意思意思捞到功劳就行了。
谢正贤的五百人也向朱久炎集结完毕,朱久炎知道地方卫所的军士和府衙的官差有些良莠不齐,所以用湘王府的五十人组成了督战队,向整个队伍下达了军令,拖拉误事者、交头接耳,杀无赦!包括他湘王府的人。
上千人的军队朝着江陵县的方向打马疾驰,马蹄铁在大道上敲击出震撼人心的鼓点,最先的马队旋风般向着城门席卷而去。
朱久炎年纪幼不能骑高头大马,只好坐上了叶信驾驶的老式战车。
战车套着四匹骏马,奔跑起来快而平稳,朱久炎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响,身体随着地形起起伏伏,饶是他心思缜密,此刻上千军队在手,也不免热血沸腾:率铁骑、擒顽敌,正是所有男儿的梦想!
铁骑飞驰,江陵县城转瞬就到了。
朱久炎换乘了一匹尚未成年的小马,小手死死攥着缰绳,眼中泛着浓浓的杀意,面色阴沉地望着前方县城。
秦三在江陵的老巢早就给锦衣卫探查得非常详尽了,就在江陵城北的一处独立小院,这里也是早年秦三和一众地痞发家的地方,下面还建有地牢。
偏僻、安全、稳固,适合吴刚这个钦犯养伤。
此时,江陵县由于没有收到公文,看到城外将近一千飞奔而来的未知兵马,守门兵丁早已吓得关闭了县城的城门,并且通知了江陵县衙。
“江陵县!开门!开门!”
谢正贤性急,亲率几个亲兵,策马立于城下,大声喊着。
片刻功夫,城墙上探出一个绿袍文官的脑袋来,警惕地问道:“鄙人刘之荣乃江陵县令,敢问这位大人,你们是何处来的兵马?可有朝廷公文?”
朱久炎的军令被贯彻执行,整个队伍都全速奔袭而来的。做为一个文官,孔敏骑了半天的马,大腿内侧都被磨破了,此刻停下来那是火辣辣的疼。他这文弱身子哪里受过这罪,幸好手下捕快照顾,几个骑术好的捕快,在途中替他控马轮着班载着他,但这么快速的一趟急行军下来,他身体也快颠得要虚脱了。
他正想早地方休息一下,看到这个刘之荣出来磨磨唧唧,耽误自己的大事,憋了一路的火蹭蹭往外冒,他跨马向前,指着自己的脸怒声呵斥道:“刘之荣!看清楚了,本官是孔敏!快给我滚下来开门!”
“知知,知府大人?知府大人稍等,下官马马上下来!”城墙上的刘之荣吓了一跳,下来之前,还很谨慎地瞅了瞅孔敏有无被挟持,确定没有异常才急急忙忙地往城下跑,一边跑一边让兵丁赶紧开门。
孔敏瞧着刘之荣见到了他这个顶头上司,还敢拖拖拉拉,当即就想给刘之荣一个好看。
谢正贤看着他那暴怒的神色,微微皱了皱眉,往后瞧了朱久炎一眼,说道:“孔大人息怒,本官知道孔大人心中焦急,鄙人亦是如此,可何必与这例行公事的江陵县一般见识呢?有些失态了。”
听了谢正贤说出这番不客气的话,孔敏却不敢生气,连忙收敛了怒气,还无比感激似的对谢正贤拱了拱手。
朱久炎看着这场面心中很是不高兴,这谢正贤好大的威风!要知道荆州是湘王的封地,除了湘王府和朝廷派遣过来的官员,就不应该有其他势力,可是现实却是,荆州充斥着四股大势力,湘王府、地方官员、楚王府、还有这以谢正贤为代表的一方。
这太多了!也太没有将湘王府放在眼里了!
今天先除了楚王府的势力,然后再慢慢查你这谢正贤。朱久炎把缰绳握的紧紧的。
顷刻之后,江陵城门大开,刘之荣满脸堆笑,领着满城官吏,谦卑地迎了上来。孔敏这个知府可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江陵县众多官员的前途,多半在孔敏的手中攥着,能不谦卑吗?
孔敏面无表情地后退了几步,却是根本没有搭理刘之荣他们,看样子心中还是有些不满。孔敏伸出右手,向朱久炎和谢正贤道:“世子殿下,请。谢大人,请。”
“咦?世子?”
“看来是湘王世子。”
江陵县众官吏面面相觑,此刻他们才看清骑在小矮马上的朱久炎,果真是位世子!这些人更是一脸畏惧,低着头不敢再交头接耳。
刘之荣虽然耽误了他们一点时间,但仔细盘问陌生军队的来历是县令的职责与本分,朱久炎不会与县衙官吏计较,冲他们和善地笑了笑,才径直领着军队入了城。
“诸位,可有谁知道城北的秦家庄在哪?”军队入城后,朱久炎回头问江陵县众官吏道。
到江陵是来抓秦三和吴刚的,他也没心思客套,直奔主题。
一众县衙官吏看着还在身旁陆续而过的军队,都有些畏惧地不敢说话,倒是那县令刘之荣壮着胆子上前,说道:“回禀殿下,下官知晓,下官知晓。下官在这江陵县为官数年,对县城颇为熟悉,下官可以给殿下带路。”
“那就要辛苦刘县令了。”朱久炎望着北城门方向,深深吸了口气。
县令刘之荣兴高采烈地上前牵住朱久炎的小矮马,当起了带路党,他还正式对整个江陵县开始了戒严,县兵和衙差分作数十支队伍,全城四门紧闭全力协助朱久炎捉拿钦犯。
一刻钟之后,在刘之荣的引领下,上千人的队伍径直包围了偏僻、安静的秦家庄。
清爽的长江天风里,一股铁锈般的血腥之气缓缓从庄院上空刮过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