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心有不忍,轻拍夭颜的手,安慰道:“姑娘——”
夭颜见老妇略有所动,便卯足了劲儿继续做戏,看起来可怜兮兮,“可没成想,自此爹爹便一病不起,家中有个长我六岁的哥哥,就在九千岁府做侍卫,为了给爹爹看病,我连娘亲留给我的嫁妆都变卖了,我们家没什么亲戚,实在没有法子了,我才瞒着爹爹来京都找哥哥。婆婆,我知道您是担心我才不告诉我,可我若不去,只怕爹爹,爹爹就——”
话未说完,夭颜的金豆子便啪嗒啪嗒的落了下来,看得老妇实在不忍,从怀中掏出个帕子给夭颜擦了擦眼泪。
“姑娘快别哭了,没想到你冒着危险去找那地方,是为给你爹看病,唉,真是好人多难啊!”老妇叹了口气,“现下这条街叫永安街,一直往前走,拐角处有家'五味酒楼',从酒楼旁的巷子进去,便是长乐坊,那九千岁府里,有一座凤顶塔,你站在牌坊处,就能看见,只管往里走就是了。”
夭颜听此心中喜道:“太好了,爹爹有救了,谢谢婆婆,婆婆您人真好!”
“哎,姑娘,那府中人性情狠厉,你说话行事,可千万小心啊!”老妇脸上的皱纹里爬满了担心。
夭颜鼻尖一酸,从怀中掏出银两放在老妇的摊子上,“谢谢婆婆,那我先走了,婆婆再见!”
“哎。”老妇摆了摆手,眼中满满的担忧,“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唉。”
夭颜手里拿着几根糖人儿,心中暖暖的。
第一次来京都,先是乔舟洛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自己还伤了手,方才老婆婆知晓她要去九千岁府后又替她担心,这让从小无父无母,被师父养大的夭颜,第一次感受到了零山外的温度,很暖。
她也由此明白,原来除了师父,世间还有一些人虽与自己只有一面之缘,待她,却像待亲人一般和善。
耳边依旧是各种叫卖声,只是此刻,夭颜觉得整个世界都是温柔的,接下来的日子,让她充满期待。
“终于到了!京都不愧是京都,走完一条街,糖人都吃的剩一个了。”
夭颜拿着仅剩的自己那个糖人儿,站在长乐坊的牌坊前,一抬眼,便看见一只金凤栖于一座琉璃塔的塔尖之上。
“这该是婆婆说的凤顶塔了。”不知为何,夭颜总觉得那座塔远远望去,竟有些诡异。
定了定神儿,夭颜慢慢朝里走去。
长乐坊是盛京寸土寸金的地方,不知为何竟十分冷清,经过的许多人家也府门紧闭,与坊外人来人往的热闹劲儿形成对比。
“或许就是因为这个九千岁的原因,肯定是他吓得百姓都不敢出门了!”夭颜心中笃定。
忽然,夭颜的脚步停了下来,前面一座庄重华丽的府邸晃了她的眼,朱红的凤纹鎏金漆柱和金光闪闪的牌匾,无不彰显府邸主人身份的尊贵。
“九—千—岁—府,这就是九千岁府!”夭颜看着眼前奢华的府邸,咋了咋了舌,“这也太奢侈了吧,跟这座府邸比起来那些个金弓金箭压根就算不了什么,真是个糟蹋钱的主儿!”
长夭摇头叹了叹气,提起钱,她就满满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