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就你那偏执的性子,一件事没做完之前怎么会去想别的事?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白并不希望看到你因为她变成这样,她或许更希望你找到一个良人,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孟青还是这样,虽不再直言让她放弃,但总是见缝插针,提上那么几句。
枕君只是浅笑,埋头添着火。
孟青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不过按照以往对她的了解,她定是不愿放弃的。孟青也便就不提了,菜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可以开饭了。
四人围着一个小桌子吃着家常小菜,喝着陈年佳酿,别提有多惬意了。
青梧不喜欢喝酒,就一直狼吞虎咽地吃着菜,偶尔还给黑子夹上一筷子红烧肉。
孟青不是好酒之徒,但偶尔小酌怡情。
她倒了一碗酒给白夜:“这是君儿酿的青梅酒,是这世间最好的酒,很难喝到的!尝尝!”
白夜性子较为孤僻,话也少,表情也少。接过酒碗喝了一口,难得地浅浅笑了笑:“确实是好酒。”
“我就说嘛!君儿的手艺绝对不是吹的。来来来,别客气,都吃!”孟青坐下后就一个劲儿地给枕君布菜,“尝尝这个,外焦里嫩的,对了还有这些,多吃点,你看你,都瘦了,脸蛋儿都没以前圆了。”
枕君这个人交人基本上不交心,对于孟青,她自认为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点头之交,可孟青对她可谓是掏心掏肺。其实如果没有凤月白,她和孟青也不过就是一场治病的情分罢了。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孟青救她不过是给这世间增添一笔负担罢了。结果她却把她当成宝贝一样,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鬼谷的夜晚很宁静,明月高悬,零星的萤火虫在黑夜中飞舞,带着点点星光。枕君坐在台阶上,料峭的山风拂动她的发梢,入口的酒辛辣且含着苦涩。
孟青瞧着她那副颓靡的模样有些无可奈何,端着熬好药碗走到她身旁,将她的酒坛给拿走了,在她身边坐下:“你是嫌受的苦还不够吗?都这样子了还喝酒。”她把药递过去,“把药先喝了。”
她仰头直接将药都给灌了进去,如此苦涩难喝的药喝下去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苦涩的药味充斥着鼻腔,但她并不觉得有多难喝。
孟青给她递了一颗蜜饯。
她看着笑了笑:“我又不是阿白,喝药还嫌苦。”
“你不吃算了。”孟青把手收了回去,连带着那颗蜜饯。知晓枕君要来后,她还特地跑去人间买了许多蜜饯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在喝药后润润嘴。结果她倒好,尝都不尝一下。
孟青枕着酒坛,用手垫着下巴,本就小的个子蜷成了一团,风吹过山谷,有些微凉。上回她查阅古书倒是发现了一个可以彻底接触枕君受白蛊毒之苦的方法,且她也可以留住一条性命,可是这个方法她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可是如若不这么做她迟早得被身上的白蛊毒给折磨死,思虑了良久,她打算先旁敲侧击一下,看看她到底是怎样想的。
“君儿,前几日我在古籍上看见一种古法可解白蛊毒,你……”
“不用麻烦,这样也挺好的。”她笑了笑,然后起身,“天色不早了,早些歇息。”
孟青也很无奈,只能将一肚子的话憋在嘴里。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遇见这么不听话的病人,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成一回事,照她这个样子进行下去,怕是到时候凤月白没救回来,她倒先倒下了。
当初她断言她只有三百年的寿命,不过也极力用尽所有方法帮助她延长性命。可是后来她竟然从禁书中找出了可延命的白蛊毒,竟然还先斩后奏地用了。
当时听见她用白蛊毒,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疯了,还因为这件事和她吵了一架,被她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样子给气哭了。
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仿佛种下这种恶毒的人不是她一样。还反过来找她喝酒,她当时就说:我这人不信命不信佛,只信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