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这样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毕生的力气,这一天以前总是在他脑中浮现,可就在消失的时候,这一天竟突然来临了。
仇漓是在情场中摸爬滚打过的人,他知道情字有多难熬。作为过来人,他没办法说什么好听的话,也没办法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下一个更好之类的,只能拍拍他的肩。
“道个别吧,以后不会再见了。”
“不用了,若是见了,反而还走不了了。”他闭上眼,一副听天由命的感觉。
其实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情究竟到了什么地步。说爱吧好像太深,说喜欢吧,又有些暧昧。
他只是习惯了她在他身边而已。
习惯了她闲来无事总是闹腾她。
习惯了她冷嘲热讽对事物漠不关心的模样。
习惯了她拎着酒坐在墙上的恣意潇洒
习惯了她毫不矜持的撩骚。
世间情动,不过盛夏白瓷梅子汤,碎瓷碰壁铛啷响!
“只是可惜到了最后都不知她究竟叫什么名字。”
北风带动的落叶,婉转盘旋落在他的手中,五指收拢,将其握住。最终还是从手心滑落,寂寞地盘旋,被遗落在了地面。
红衣拂过落叶,红绣鞋驻足停在那片落叶前,如玉的手指将其拾起,然后化作一只翩飞的蝶带着荧荧星光飞出了这座庭院。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他们不是一路人。她跟随着他,起初是抱着一种好玩儿的心态,去审视一个与她截然不同的人究竟会怎样生活,没想到后来竟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心动?
或许吧,她不清楚。
如她之前所说,她这个人很容易感动,只要别人对她好,她就很容易久赖上别人。
这座院子终究还是空了。
她之前刻的木雕他没有带走,而是留在了院中的桌子上。
“竟连一句道别都没有吗?”
也罢,反正她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不过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罢了。
木雕留在风中屹立着,落叶飘落在木雕前,透露着孤寂。
枕君也走了,不带一丝留恋。
她走远后,从屋内推门出来了一个人,身着广袖长袍,墨发简单地束在脑后,桃花眼中带着些许疲倦感,眉心的那一点红痣给他添上了超凡脱俗之感。修长的手指卷起木雕,薄唇勾起,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再见。”
仇漓自他身后出来:“走吧。”
这院子啊,终是没了人,遗落的木雕也被人给带走了。
裕安城热闹非凡,城内一间不起眼的小院子却格外安静。明明茶还未凉,可却仿佛经历了岁月的洗礼,遗落在了过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