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章 恰似岁月静好(2 / 2)西塔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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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千百年下来,她不是靠着醉酒打发时间就是靠着厮杀获取存在的意义。她非善类,睚眦必报,想要除去她的人数不胜数,但真正能够除掉她的又有几个?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出现一个强劲的对手将她斩杀,至少这样死了还有意义,下来地狱也值得吹嘘一番。若是被岌岌无名之辈随意削去了脑袋,她才不乐意嘞,即便是到了地狱也要闹腾一番。

她从流离之地出来,只有一身亡命之徒的血气,厮杀成性,薄凉淡漠,偶得阳光温柔,自是依恋的。可是这唯一的依恋也被人捣毁,只余下了留在岁月角落的糖油粑粑。她怎会甘心?

她发誓她要弑天逆命,将已死之人从地狱冥河给拉出来。

哪怕只有一丝的希望。

她睡着了,梦里是她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她叫凤月白,是古凤凰一族皇室唯一的神姬,也就是下一任凤栖山帝神。

从流离之地出来的人哪有什么善类,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人,若是没有一些生存手段早就成了别人排泄出来的污秽。她走到哪儿杀到哪儿,茹毛饮血成了她最主要的生存手段。

她拼死撕碎流离之地的结界,从里面逃了出来,身负重伤,是凤月白救了她。

凤月白如同她的名字,清风霁月,皓洁明艳,一身烟色青衣,不似人间方物。她身边时常跟着一头灵鹿,这灵鹿蹄子和鹿角泛着蓝色荧光,毛色是白色的,似十月霜雪,洁白无暇,带着出尘的美感。

她救了她,细心照料她,用细腻的温柔抚平了她身上的刺,她给她吃了她遥远的记忆中唯一留恋的食物——糖油粑粑。

她的第一印象不是觉得好吃,而是如同嚼蜡,难吃,甚是难吃。

常年的茹毛饮血早已让她丧失了品味美味佳肴的能力,那一次她吐了,苦胆水都吐出来了。

她以为是她吃不习惯,她就亲自给她做东西吃。小到清粥米汤大到山珍海味,她都给她做了一遍,直到她不再吐了,直到她可以接受熟食,直到她可以接受这样的生活。

她的伤好了,凤月白却要走了,临走时凤月白说,她家在凤栖山,如果有事就去哪儿找她。

她没去,一直没去,直到她看到东边凤栖山所在位置有火光,直到她听到有人说凤栖山被人屠山了。她才去,只是时间太晚,凤月白死了,死无全尸。

她被人用五根魂钉钉在了凤栖山祭台的石柱上,四肢寸断,其中四根分别钉在了她的手脚上,刺穿骨骼,鲜血汨汨。其中一根直接从她心脏穿过,钉尖上还能看见心脏的结缔组织,她不是被人直接杀死的,而是流血活活流死的,还是死不瞑目。

她的灵鹿被人拦腰斩断,内脏流了一地。

她赶到时看到的是内脏已经被秃鹫吃空的凤月白的壳子,她身上的骨头暴露在空气中,能够看见攀爬的蝇虫。往日带着灵气的上古神器凤轻剑也失了灵气,掩在尸体下,宛若废铁。

谁能想到生前如清风明月般的姑娘死得如此狼狈。

她在这一瞬真真切切感觉到了苍生渺小,世道无情。

她救下她仅剩的躯壳,竟轻如鸿毛,仿佛抱着一根干透了的朽木。

她是神姬,她的职责是守护凤栖山,既然她死了,那她便要这凤栖山的生灵给她陪葬,所以她准备二次屠山,然而走遍整座山,只有一个活口,一个将死的活口……

微风吹过卷起安神香的味道,浓烈的酒味也弥漫在空气中,三千青丝恣意垂落,榻上的美人即便是睡着了,还带着令人疏离的淡漠。

满地的青玉白瓷酒壶不难看出她喝了多少酒,白皙的脸皆是醉酒的红。

青梧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面前摆着炉子,她正给她熬粥和醒酒汤。她从山脚回来就看见她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她也早就习惯了她这副醉死的模样。若是她不这样醉上一场,她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凤栖山在整个四海八荒的最东方,且山的海拔较高,直接抬眼望去,就能看见西放山坳处的落日。遥远的酡红分了一点霞光给枕君,洒照在她身上,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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