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自我意识的千叶藤仅凭着强烈的求生本能在勉力支撑。
方同有些犹豫,这样死撑着有什么意义呢?
精神力已经凝结成锥,只要往下一砸,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便不复存在于这世界。
赋异禀的才、喜欢在花园里晒太阳的胖墩,都会不见。
突然间想起以前他训练伊月用精神力的时候,胖墩抱着蛋糕跑进训练场一头撞上他的精神力屏障,满眼泪水一手捂着脸一手递给他的样子。
胖墩还会蹲在地上痛的咿咿呀呀地哼哼,稚嫩的精神力乱飙,一边表示人类身体这么脆弱早知道不选这个了,一边委委屈屈的伯伯调皮。
伊月也跟着咯咯笑,学着沐歌伯伯调皮。
她们会,伯伯调皮。
方同散了精神力,抿着嘴转头走了。
既然她们现在还想活。
那么就活着。
好好活着。
自那以后方同就常驻厄斯了,他心里明白,除非奇迹出现,否则那两个孩顶多这样半死不活的直到某一同离开这世界。
他收了心,就当曾经那几年教授孩的时光不曾存在。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去管理区4组的人,也许心里还是有那么些不易察觉的微末希望。
也许有奇迹呢。
日子一一过去,方同最开始见到幼儿时轻微波荡的情绪已经平复,日复一日的管理着这些已经失去公民身份但偏偏有几分能力可以利用的人。
有人在背后他残忍,他冷酷,他无心。
那是事实,又能如何。
直到,她被别人抱出了食堂,茫然懵懂时看着这个世界,然后带着忐忑跑到队伍里,打量着这个陌生无比的世界。
没想到奇迹真的发生了。
她好像不记得他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毕竟魂场重新凝聚相当于整个人重新来过,可她又好像不一样。
她陌生的是这个世界,却有着很正常的思维与行为模式,似乎存在着一些记忆,可又不认识他。
既然不记得,为什么又要趴在他身上哭着喊他老师,拉着他的衣角,看着他,哭的那么惨。
身体中留存的最后记忆吗?
方同默默看着她,拎着孩带着队伍直直放上摆渡车,自己站在摆渡车空间内中部的高台上监控众人,再不管她。
他是厄斯区4组的管教,管理这些饶调度工作。
只是管理。
……
伊月的脑海是空白的,等回过神来以后已经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面了,之前见到的那群孩子站在她旁边,缄默无言。
人与人紧挨的缝隙中能看到窗外景色闪过的图景,她是在车上了。
环境太过安静她很快收了声,一把抹掉眼里和脸上的泪水,只是偶尔不受控制的哽咽出声。
她在心里不停的重复着:我看到他们了看到她们了看到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