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那个梦以后,姬白蔚再不能够入睡。
“和邓伯打个招呼,然后就回去睡觉。”易品弦站在姬白蔚身旁,看着一个接一个的瞌睡虫从姬白蔚嘴里跑出来。
“没事。”姬白蔚摆了摆手,指了指一旁笑盈盈的女孩儿,“管好你自己吧,你也挺麻烦的。”
没人会想到易品弦居然会带个女孩过来,毕竟所有人都知道易品弦对姬白蔚有点意思,现在这样子怕是把自己推上了死胡同里。
“不麻烦,没什么女人是我应付不了的。”
“那祝你好运。”
姬白蔚没有和易品弦纠缠下去,双手在脸上用力地搓了搓,让自己清醒了些。
“邓伯。”
“白蔚来了啊,是有多久没见啦?”邓平春远远的就看见了姬白蔚,不过奈何边上的客人太多,实在是抽不开身。
“有些时间了,最近太忙了。”
“是一年十个月零八天。”
邓平春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将姬白蔚惊呆在了原地,过了些时候才平复下来。
“啊,是啊,很久了。”其实上个月姬白蔚才和易品弦几人来看过邓平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邓平春永远记不到。
“马上就是你妹妹的祭日了吧?两年了你终究还是没能放下。”避开人群,邓平春带着姬白蔚走到了院子的一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鱼塘。
按理说今天是邓平春的大寿,本是不该是忌讳这些不吉利的话,但是邓平春从来不是拘泥于这些的人,在他的眼里只有他的孩子们。
“昨天晚上又梦见白琛了?”见姬白蔚没有回答,邓平春也没有再说她什么,毕竟姬白蔚已经不是当年的那个小姑娘了。
“嗯。”
“其实你一直在做的事,我都知道,你瞒不了我。”邓平春看着姬白蔚,眼中沉淀着的是他这个年纪才有的平静。
“其实呢,这些事我是不该多嘴的,但是这些话如果我不说出来,以后就没机会了,而且我也不想留下遗憾。”邓平春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折了几折的白纸,交到姬白蔚的手里。
一张崭新的纸,一行崭新的字。
“肝癌!”
姬白蔚想过有一天眼前的这个老人会离去,但是当这一天真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发现这是一个深渊。
“老师……”
除了第一个学期,姬白蔚便再没有用这两个字称呼过邓平春。
“也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白琛死后你变了很多。”邓平春没有理会姬白蔚,自顾自地往下说着。
但是这次姬白蔚却格外的强硬,甚至是带这些,倔强与执拗。
“老师!”
姬白蔚很尊重邓平春,但不代表她就能够什么都听邓平春的,更不代表她能够放任邓平春去死。
但是邓平春的一句话,却让姬白蔚泪流满面:“终于,又见面了。”
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姬白蔚的人,那只有一个,姬白蔚的大学老师,邓平春。
“你在做的事情太危险了,放手吧,不然终有一天会引火烧身的。”邓平春递给姬白蔚一张旧手帕,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
姬白蔚这个孩子他是很喜欢的,聪明、乖巧,还有着一股犟脾气,像极了当年那个没有丝毫地位却死死抓着“尊严”二字不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