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七月才满十九。”常晴尽量将自己年纪说得小些。

“看着不像。修仙女子总是看起来小些。”皇帝笑道，“哦，从仙界论起来朕算作你的师兄了。”

“鄙女是庚申理科学生。”常晴没有故意套近乎，只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仙界身份。

谁会傻到真的和皇帝与师兄妹相论呢。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自己曾经在洵山派的种种往事。

常晴只是埋着头吃饭，不敢乱说话。

餐厅中竟有一些冷场的氛围。

可紧接着又听皇帝说道：“你可知朕这样的人为何也成了修仙者？”

“只是略有所闻。”常晴不好意思笑笑，实际上皇帝在山上时留下那些或真或假的传闻，早在修仙学生中传遍了。

“朕当年因病上山，全靠偷偷修炼才保全性命。”皇帝说着往事，又向常晴问道，“听闻你和我一样？如今身体怎么样了？”

“承蒙陛下问候，已经快大好了。”

皇帝点点头，又道：“修仙对个人来说是件好事。可对家庭与天下来说，就是未必了。”

看着常晴似懂非懂的神情，皇帝又笑了笑，说道：“你应该知道，修仙人难以产生子嗣，可皇权最看重传承。若没有继承人，天下就不会安稳。

“况且朝中大臣们催促的厉害，将朕的婚事与天下的太平联系了起来。岂不知自上次去贵派祭天后，为了皇权传承，朕就没有再修炼了。若是不修炼，灵力便会慢慢消散，并且会越来越快。总有一天，朕会变回一个普通凡人。”

这事常晴倒是没有听说过，以她的感受来看，修炼虽然枯燥乏味，但那种灵力的运转和增长，对一名修仙者来说却有一种难以割舍的“瘾”。她还没听说过有修仙者主动放弃修炼的。

皇帝又道：“如果不修炼，修仙者将会退化为凡人。你们仙界之人若是重返世间，也是一样的。”

常晴细细品味了一下这话，大概明白了：这应该是灵力这种东西遗弃了宿主的缘故。

也就是说，她们这些修仙女子若是成了皇后，也早晚会变成普通人。

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机会产生后代。

想到婚姻上来，常晴猛然意识到，为什么朝廷在面临内忧外患的情况下，却还是大张旗鼓地为皇帝选秀，并将其视为头等大事。

这不是因为皇帝想要奢靡的生活，而终究还是为了安抚人心、平稳天下，进而使暗裔宗丧失可乘之机。

天下一旦有了皇后，便接着就有可能出现继承者，这便将朝廷脆弱的一块基石补足了。

反过来想，那暗裔宗也是趁着皇帝独身的空档，才搞出如此多的行动。

所有的事，其实都是一件事。

常晴想通了许多事后，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

皇帝显然也看到了对面女子的神情变化，也似乎看透了常晴心中所想，便道：“暗裔宗意图复辟，便是欺我皇室无人！”

提到了暗裔宗的事，倒是与常晴有着扯不断的联系。这时，她又想起下山前，清婉师尊嘱咐的话：若是能见到皇帝，可以向其禀告此事。

于是，接下来的狠长时间内，常晴终于主动开口，将她第一次下山以来直到入京后二战黄四娘的故事絮叨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