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几个太监将笔墨竹简分别交与东宫众内侍。
贾安当然不会叫杨济张华两人去念诵账簿,而是专门派了个自己的得力心腹。
四个太监将竹简竖着铺在自己跟前,他们计算所用竖式,自然是这样铺最为方便,可此举却让群臣一阵摇头。
再看他们拿笔姿势,更是有人忍不住,说出有辱斯文这类言语。
“哼,此乃东海郡各县应收税赋统筹,你等听好了……”
……
很快,那中年官员开始念诵各县多少户,应收多少钱粮,太监们则是古怪的持着毛笔,在各自竹简上写下鬼画符一般的阿拉伯数字。
“啧啧,这不是妖魔邪道吗,那张华称此乃太子所授……”
“嘘,陛下对太子甚是宠溺,一会儿怕是只会责罚张华二臣,咱不可妄言太子是非啊。”
“诶,圣上英明,怎的太子就这般不堪呢,我大晋真是前途未卜啊!”
众臣窃窃私语,皆是对太子不满。
“临沂县,有户3468,课田9万亩余,赋5146斛……
好了,本官念诵完毕,你等且慢慢计算吧,哼!”
那官员一甩袖子就要离去,谁知刚才负责搅屎那个太监却一拱手。
“稍等稍等,大人稍等片刻,奴才片刻既成……”
只见小太监在一大串鬼画符末尾,匆匆划了几道,随即开口道。
“奴才已然算完,东海郡下辖十三县,总计有户五万八千六百五十四户,
今年课田需缴课赋八万两千九百七十二斛。”
“嗯?”
中年官员先是一愣,随即匆匆将另一卷已经由户部算好的账簿取出,翻看之下竟是大惊失色。
“奴才亦是计算完毕,结果相同。”
“奴才亦是如此!”
只是几息功夫,又有两个太监算出了结果,这次连贾安王业都不淡定了,匆匆上前查看。
这三个太监所书之草稿两人皆是看不明白,可分明都是一模一样,显然太监们不是胡乱应付。
“呃,呃,奴才这边怎的结果不同。”
最后一个小太监抓耳挠腮,抢过另一个太监的草稿细细观瞧,这模样像极了后世小学生沉浸在数学计算中的样子。
“哦,懂了,原来是这兰陵县奴才写错一数,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他说是稍等片刻,还真就是稍等片刻,只见他姿势古怪的抓着毛笔飞速在竖式上写画了几笔,随即便道。
“奴才亦是计算完毕,结果和之前一般无二。”
连错漏查验都是如此轻松的吗?
群臣皆是震惊,此时再也没人去关注太监们拿笔的姿势,纷纷将目光投向拿着赋税簿的中年官员。
“到底他们计算结果是对是错?”
王业紧皱着眉头问道。
“这,这……结果正是如此,几位公公计算无误,可,可下官实在是不解,
为何臣等数人需个把时辰,借助算板之利,才能查验明白的账簿,他们竟,竟……”
中年官员畏畏缩缩,王业一急,一把抢过税赋薄,一看之下也是下巴差点被惊掉。
“哈哈哈,陛下如何,微臣早就说过,户部这帮人皆是猪脑,
几个太监须臾便计算出的结果,他们竟要耗费如此时间。”
武官们兴奋大叫,谁让平常这些文官看不起他们。
“就是就是,陛下啊,依臣看,这劳什子户部官吏,皆是失,失什么身……”
“是尸位素餐,什么失.身,王将军呐,朕早叫你多读书,诶!”
司马炎摇头苦笑,那王将军恍然大悟,拍马道。
“哎呀正是正是,还是陛下知我,陛下真是,真是鸟,鸟如鱼蛋……”
“是尧舜禹汤,什么鸟如鱼蛋,你快快给朕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