菽者,豆也。
古人何时开始用豆类酿制酱油,司马衷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快馋疯了。
今天下午,他命刘喜带着一大帮小太监,在御膳房疯狂的寻找长了毛,发了酵的豆子。
终于,一个小太监在灶台旁捡到了个不大的罐子,里边存着的黄豆已经黑的发亮,渗出的汁水如墨。
司马衷如获至宝,在刘喜看傻子一般的注视下,抱着这玩意儿就回了东宫。
书房内,司马衷瞅着眼前这碗墨黑墨黑的汁水咽了口唾沫。
“殿,殿下,您真的要吃这玩意儿?”
谢玖焦急道,今日她本好端端在院内拾弄花草,却见太子回来,身后跟着一大帮太监,抬着两个腌菜用的大缸。
太子命人将这两个大缸就放到书房门口,谢玖走进一看才知,缸里浸泡的乃是煮熟的菽豆。
两个缸都是半人多高,她正疑惑太子要这许多豆子作甚,便看见太子使人,将那昂贵如金的精盐,大把大把的倒进这些不值钱的菽豆内。
难,难不成太子想吃腌菜了?
可特么也没听说有人拿菽豆来腌啊,再说,腌菜不应用粗盐吗。
等她看见司马衷大把大把的,把那些长了白毛的豆子倒进缸里搅拌,谢玖彻底崩溃了。
见过有钱人造的,可没见过太子这么造的。
两大缸菽豆就算了,那两大袋儿精盐可是万金难求啊,跟这些发了毛的豆子一搅和,那不都糟践了?
可太子不但不听,还管这叫发酵,特别嘱咐了三德子,每天安排人搅这两缸屎一样的东西。
“哎……”
闻了闻碗里的“酱油”,司马衷微微叹了口气。
这颜色够了,可是闻起来的味道,却比上一世的酱油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没有鲜味儿,还有一股腐败霉变那种淡淡的霉臭味。
司马衷记得前世小时候,姥姥家是有自酿的酱油的,其实工序非常简单,就是耗时太久,需要几个月的自然发酵,才能得到那鲜咸美味的酱油。
而自己手上的东西,是从那灶台底下找到的罐子里得到的,那种地方晒不到太阳,所以这“酱油”十有八.九是不能用的。
不过已经吃了将近半个月的水煮菜,司马衷拿到这“酱油”,若不试验一番,那简直就是煎熬!
将小碗儿端到一小盘儿煮菜上,微微倾斜,漆黑如墨的汁水顺着倾斜的角度流下一点,煮菜瞬间被沾惹上色。
“殿下,您这是哪儿想不开,为何要服毒呢?”
谢玖哭丧着脸道,在她看来,自家主子这行为,基本和服毒无异。
司马衷却是撇嘴瞪了她一眼。
“瞎说什么呢,这叫酱油,等本太子实验成功了,你说不得要求本太子给你口这个拌菜来吃!”
说完这话,司马衷夹起盘中一根菜叶子塞进嘴里,然而下一秒一股难言的霉臭直冲脑仁,他实在忍受不住呃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看来想吃这酱油,只能等院里那两缸豆子,经过几个月的晾晒发酵才能得来了……
有人为吃喝发愁,有人却是为儿女发愁,今夜注定无眠。
宫外,贾府内院。
“啪!”
一声瓷器摔落的爆裂声,紧接着就是一道女声厉吼。
“我才不要嫁那痴呆太子,你们谁愿意嫁谁嫁!”
屋外,贾充脸色大变。
“混账,这等忤逆之言你也敢胡说?
今日里百官皆有见到,那太子岂是痴呆,你可知这话若是传扬出去,会给耶耶惹来多大麻烦。”
说实话,贾充都愁的掐死自己这女儿的心思都有了,朝身边一中年男子拱手道。
“倒让荀公见笑了,都怪充对女儿宠溺过甚,谁知如今竟如此不堪……今日小女之言语,荀公可万万莫要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