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师兄!”
聂风一脸悲戚。
“他完了!”
断浪怔怔的看着,他从未觉得步惊云居然会为了毫不相关的人如此悍不畏死,双掌推出,虽拼死震碎一个浪头,可这洪流何止一浪。
伤心归伤心,可二人顾不得太多,回身便那些村民追去。
“轰”
一旁的泥菩萨早在之前便掐指卜算起来,像是要看清步惊云抗天的结果,究竟是粉身碎骨,还是绝境逢生。
陡然,眼见巨浪已如遮天掀起,他双眼一睁,低声道:“来了!”
如今已至寒夜。
明月高悬。
就在泥菩萨话语落下,天边倏的多了几道身影,快的不可思议,犹如鬼魅,寒月之下有若飞仙临世,缥缈非常。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只一眼便能分辨出皆是体态婀娜的女子。她们只在天边一掠,峡道前便已没了步惊云的身体,显然已被救走。
洪流如龙咆哮着。
“你跟了我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孟秋水凝望着那一白一青两人远去的方向,话语轻飘飘的落下。
他身侧的泥菩萨眼神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自我洞悉天机开始,我一直深信这世间再无我不可知之事,可现在,我有一个困锁在心的问题。”
孟秋水“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找我解惑的!”
他并没有拒绝。
“说说看!”
泥菩萨沉默稍许,眼中不知道何时竟流露出一抹不可言的恐惧,还有难言的憎恨,然后他问了个一个很古怪的问题。“天是什么?”
天,是什么?确实古怪,这偌大的红尘浊世,不解之问犹若群星浩瀚,恐怕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生出这般古怪想法,而这个问题,只怕这世间也无人能解答。
只因放眼过往,没有人这般问过,更没有人这般想过。因为世人从来都是仰望着天,天高不可触,风起云涌,雷霆急电,在世人的眼里,他们只看到了这天的威严,天的力量,天的浩瀚,没有人敢质疑它的存在,怀疑它的存在。
“天命又是什么?所谓的注定又算什么?”
泥菩萨又开口了,他望着那些浮在水中的尸体,双眼渐渐布满血丝。“我这一生都在奉天敬地,可换来的是什么,妻儿惨死,但凡与我相关之人无不落得个不得善终,我如今更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终年难见天日哈哈我很想知道,什么叫天命注定”
他嘴里像是咬出了血,变得含糊,伸手揭下了那张罩在头上的黑袍。
月光下,已然出现了一具形如厉鬼的躯体,浑身恶臭蔓延,头发稀疏,浑身竟好似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来,无不是鲜血淋漓,血肉外翻,有的伤口还渗着腥臭的脓血。
哪怕以孟秋水如今的心智,瞧见泥菩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神情也是有过一抹晦涩变化,望着那双歇斯底里近乎绝望的眼睛,孟秋水说出了他的回答。“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顿了顿,他目光一垂,像是觉得有些冷,双臂上不自觉的冒出一个个细小的凸起,右手已按向剑柄,将其死死的握在手里,径直走向南方。
只剩幽幽的话语在泥菩萨的耳边响起。
“说不定,它正藏在暗处窥视着我们呢,也许它是仙,是神,是魔,又也许,他是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