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黑蛇闻言一声狞笑,竟是率先探手去夺那古剑,另一只手中黑色软剑已如长鞭缠向孟秋水脖颈。
客栈内的众人只听得一声急促的嘶嘶剑风声,然后,便是“嗬嗬”般令人如坠冰窟的挣扎声。
只见黑蛇双手紧紧扼着自己咽喉上的那个血窟窿,却终究无法止住鲜血从十指缝隙溢出,手中软剑已不知掉落何处,整个人像是脱水的鱼儿,一双眼珠子暴凸了出来。他身形踉跄着朝白蛇冲去,可还没到兄弟身边,自己已跪在了地下,抽搐了没几下便已气绝。
孟秋水慢慢收回滴血的食指,右手一握纹丝未动的古剑,起身之余罕见的温言道:“喝了我的酒,下次,我得喝回来,另外,这一壶留给他。”
李寻欢眼露笑意,他咳嗽了两声。“咳咳好!”
说完,在众人惊骇难言的眼中,这名身穿素白儒衫的书生已缓步走出了客栈。
也就在他出去的时候,外面,同样走进来了一道身影,那是一个倔强冷漠的少年。
大理,点苍派。
暖阳当头的天气不仅没让点苍掌门“归藏子”感到半点暖和反而是更冷了。身为江湖上传承底蕴最为深厚的七大派之一,他一生所见的高手实在不知凡几,可却从未见过眼前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
苍山上白雪皑皑,山门前的空旷地上,眼中所见那手持乌青古剑的书生,一手剑法初时还是狠辣凶戾的杀招。可现在,随着与点苍门人弟子的交手,手中剑势已尽化点苍剑法,轻,柔,快,变之势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逐一败之。
得见自己悉心栽培的弟子一一败退,归藏子眼目微凝,灰无风自动,本是灵动轻柔的气息一变,瞬间锋芒毕露,他皱眉道:“你是从何处偷学的我点苍剑法”
年逾半百的他脸色凝重,对方所施展的点苍剑法,分明是早已习练多年,深谙此道的表现,而且,到现在为止,他的剑居然还未出鞘。
奇耻大辱。
看着一个个羞愧退下的弟子,再见那书生仍是面无表情甚至将视线移向他,归藏子是怒极而笑,灰白丝当即飞扬如柳絮,略显浑浊的双眼瞬间爆出精光。“小子无理,当真狂妄。”
他右手一拂袖,冷冽“呛”声中便见宽广大袖内一道寒光瞬如离弦之箭般疾射向眼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书生,消瘦身形亦是同起,加下踩踏玄妙步伐,如飞燕游龙,缥缈如影,竟是未掠起半片雪花,布靴边角更未沾上半点积雪水渍。
二人不过十丈之距,长剑转眼便至,只在离书生一步之遥的时候,归藏子五指一握,手中三尺青锋霎时拖出漫天残影,如春风拂柳,寒意陡生。
“铮”
一声清冷脆音乍起,就好像珠落玉盘最后的终末之声,又好似幽泉流水落入湖面的声音,难以想象的清透。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这点苍掌门慢慢瞪大了双目,二人初一开始他还略占上风,可不过十来招的功夫对方剑势一转所施展的剑招居然和他一模一样。
霎时,两人就好像轰然碰撞在一起的流星,剑锋的碰撞声,剑尖的鸣颤,两剑如同争鸣。
“噌噌噌”
只听空气中响起了一连串密集古怪的碰撞声,归藏子的额头是渐渐渗出冷汗,那声音短暂而且急促,几如疾风骤雨,那是他们剑尖的碰撞声。
惊怒,更是惊惧。
单掌一提,以浑厚内力迫退对方的同时归藏子阴沉着脸,话语惊疑不定。“回风舞柳剑法乃本派秘技,盖不外传,你是从何处学来”
只是那书生仍是不一言,长剑归鞘的刹那转身便走。
归藏子喝道:“不准走。”
然而,他像是看见了什么脸色更加难看起来,铁青无比,就见那书生离去的身法赫然是他刚刚使出的“游龙身法”,转眼便已消失在了积雪满覆的山道上,竟是比他施展的还要纯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