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槛,眼看就要离开赵家了,可人家还是没有要挽留的意思,心中那叫一个气愤啊。
他有心一走了之,可想起此次前来的目的,若是就这么走了,回去怎么向主公交待?
倘若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凭什么在节度使府立足?
毕竟节度使府中可不止他一个幕僚。
那么面子和前途……哪一个更重要?
孙先生年过半百,历经数次沉浮,知道万不可因一时意气,而坏了主公大事。
赵文扬冲老爹比划了三根手指,我数到三。
“三、二、一……”
孙先生拉着一张比驴还长的脸转过了身来。
“咳咳,老夫不跟小娃娃一般见识。”说着悻悻走了回来,虽拼命克制,但老脸已是有些涨红了,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将拉出的屎又塞了回去……真特么膈应!
赵光宗钦佩地看了儿子一眼,我儿料事如神啊!
他刚要开口客套两句,却被儿子一把拉住了。
赵光宗顿时醒悟,对了,孙先生不吃那套,于是立刻闭嘴不言。
赵文扬瞪着孙先生,突然问道:“我听说,你上次来我家,拿走了一百两银子?”
这厮说话的语气充满了嘲讽,就差将“鄙视”二字写在脸上了。
孙先生老脸蹭地一下通红,这厮什么意思?
那是你老子硬塞给我的,可不是我张口要的!
可无论如何,结果就是他拿了,拿人家的手短……
老夫也不差这一百两银子,早知你儿如此混账,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收啊!
“银子,孙某会原封不动地奉还!”
孙先生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此刻他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被人赤果果地打脸……一世英名尽毁啊!
他转头怒视赵光宗,你就这么放任这败家子羞辱老夫吗?
赵光宗立刻醒悟过来,大手一挥道:“别忘了,还有利息。”
孙先生瞠目结舌了,狂怒之下,连身体都有些颤抖,赵氏父子这是在将他当猴耍啊!
努力深吸了一口气,孙先生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哈哈,没想到赵兄也会开玩笑啊,眼看已到了午饭时间,怎么不留我吃一杯酒吗?”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赵光宗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果如儿子所说啊!听听连称呼都改为“赵兄”了。
“哈哈,那是自然,只要孙兄别嫌……”
赵光宗话没说完,就被儿子打断了。
“爹,家中不是没酒了吗?”
“额,这个……”
赵文扬道:“我知道扬州城有一处吃酒的好地方,孙先生好不容易来一次扬州,我带他去见识见识。”
赵光宗连连点头,还是儿子想的周到。
孙先生微微皱眉,总觉这厮没憋什么好屁。
…………
烟水阁前,赵文扬与孙先生站在门口。
孙先生望着“烟水阁”三个大字,满脑门黑线……
老夫是你未来岳丈的婚使,你却带我来喝花酒,这合适吗?
门口一个姑娘已经看到了赵大少爷,忙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
“哟,赵少爷带朋友来玩啊?”
说着已经招呼了一个姐妹,来拉孙先生。
孙先生一把甩开那姑娘的手,怒道:“赵少爷,你怎可带我来这种地方?”
若是被李重进知道他伙同姑爷去逛计院,不打断他的腿才怪。
赵文扬冲他挤了挤眼道:“老孙你有所不知,这的姑娘跟你淮南西路的可不一样,你瞧瞧人家那打扮,多前卫,多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