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钟老三在内众人,都以为何蓟只是说笑而已,但见到何蓟家丁把钟老三抓起来,按在一条板凳上,脱下裤子,这些人终于慌了,连忙求情。
何蓟脸色冰冷,命仆人把附近五个粮仓的管营全都叫过来,当着众人的面,重重杖责钟老三三十大棍。钟老三被打得死去活来,连连告饶。
“尔等都听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汴梁城岌岌可危,诸位都是吃朝廷俸禄之人,当尽忠王事!之前有什么腌臜事,本官既往不咎,日后若是再有糊弄应付,别怪本官不客气!赵五,你们几个在当值期间饮酒作乐,罚俸一个月!”
说完何蓟甩袖子走了。
众人赶紧把钟老三扶起,送进屋子。三十棍打下来,钟老三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趴在床上动弹不得。众人纷纷劝慰,钟老三趴着拱手道:“某没事,多谢几位老弟兄。”
待众人都走了,赵五才气愤道:“这个狗东西,咱们哥几个平日里多有孝敬,今日却全然不把我们兄弟放在眼里,当众折辱哥哥,若不是众兄弟抬举,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恩荫的右曹……”
“好了,都别说了,某今日是丢了人,可他何蓟不还得靠着咱们兄弟,日后自然有的是机会报仇。”钟老三眼睛里闪烁着怨恨的光芒。
众人胡乱劝慰一番,请大夫给钟老三敷了伤药,悄悄送回家中。
钟老三暗恨不已,妻子询问也只说是因为没办好差,以此糊弄过去,留下一个小妾照顾。下午巳时钟老三正在吃些零嘴儿,忽然见到妻子进来,说:“张叔叔来看你了。”
话音刚落,一个声音便传出来:“钟老弟,哥哥来看你了。”
钟老三急忙放下零嘴儿,拱手道:“原来是张相公,快快请坐,不大方便,还请张相公见谅。”
两人寒暄一阵,张文远这才坐下,说:“钟老弟怎么成了这幅样子?”
“嗨,别提了。”钟老三便把中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张文远听了怒目一瞪,道:“这个何蓟,着实太可气!可恨当今官家被小人蒙蔽,让那何灌做了守卫司副使。”
钟老三见张文远比自己还气,不由大奇。心中盘算,这个张文远日常都是眼高于顶,怎么今日会来我这里?两个人说起来也是个老乡,当年张文远初到汴梁,钟老三接济了几日。
后来张文远科举不中,便寻了当时还是统制的王宗楚做了幕僚,谁知道之后那王宗楚一路高升,竟然成了总制京城军马的人物,两人来往也便减少了。
钟老三客气笑笑,说:“不说也罢,哥哥不在王将军那里当差,怎地有空来寻兄弟?”
张文远左右看看,十分小心,说:“兄弟可曾听说昨日大事?”
“自然,可这与我等小民又有何干?”
“不瞒兄弟,哥哥如今在童太师处做事。”
钟老三吃了一惊,伸手拨掉了床头放着蜜饯的盘子,咣当一声,盘子在地上摔碎。昨日之事牵扯到童贯谁都知道,张文远在童贯处做事,意思就是说,昨日的事情他也参与了,这如何让钟老三不吃惊?
张文远食指在嘴唇上轻轻表示噤声。钟老三的小妾忙慌慌进来查看,被钟老三打发走了。
“张相公,你何苦要害我?我与你无冤无仇,往日还接济过你,你……”
张文远厉声低喝,打断他的话:“钟老弟你说什么?哥哥若是要害你,何必如此?哥哥是来给你送你富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