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以吴敏、徐处仁为首。吴敏头上缠着白布,腿上也裹着白布。徐处仁脸上被割了一刀,两个人躺在滑竿上,静静等着。
武将是岳飞、王宗楚为首。岳飞连铠甲都没顾上换,此时一身血污,王宗楚也是差不多情形。
之后站立的就是各皇子帝姬、郡王、外戚。
寝宫中是孟太后、朱琏以及茂德帝姬。赵桓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动也不动,右手手臂上裹着白布,跟个粽子似的。
朱琏坐在床边,不时把毛巾浸入冷水中,为赵桓擦拭。茂德帝姬站在一旁,紧张扯着手绢。孟太后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不知念叨着什么。
“唉,这也是赵家劫难。数百年来从未有过之事,皇后,让那些大臣都回去吧,防务还是要做,金兵不远了。”
朱琏无声流着眼泪,盯着赵桓。他一直都在发烧,也不知能不能熬过去。
“皇后!”孟太后的语气略微有些凌厉。
朱琏猛然惊醒,哭道:“太后……”
“皇后,皇帝病倒,国家不能乱。为今之计,也只有你垂帘听政,暂且安抚住军民。”
朱琏猛地转过头,说:“太后,还请您老人家做主,臣妾不懂军政,如何能垂帘听政?”
孟太后摇摇头:“我老了,哪里还懂得什么垂帘听政?”
朱琏跪下膝行至孟太后脚下,哀求道:“太后,如今这朝中大臣如此,臣妾怎能服众?此时唯有太后您老人家能镇住那些不法之徒。”
这话倒也不是瞎说。早上岳飞清理紫宸殿,据活下来的禁卫说,事变发生前,朝中只有寥寥几个大臣没有被抓,其他重臣如蔡卞、蔡京、童贯、白时中等人无一幸免,朝堂几乎为之一空。
这些人该怎么处理,朱琏心里一点底儿都没有。更何况,她才刚刚坐上后位,连册封都没有,如何听政?
朱琏说着哭倒在地,茂德帝姬急忙把她扶起来,跟着在一边呜呜地哭。
孟太后摇头叹息,说:“既然如此,老身豁出去这张老脸,先代官家把军民安抚住。”
“多谢太后。”朱琏哭得话都说不囫囵,几乎气绝,茂德帝姬赶紧把她放在床上,朱琏又扑在赵桓身上痛哭。
孟太后先把那一身道袍换掉,不过也没盛装,只是简单的一身素色棉袄,缓缓走到前厅。
名义上孟太后现在还是一个道姑,并不是什么太后,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唯一能出面镇住所有人的也只有她了,朝中一直都议论着要给孟太后复位,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而已。
刘婕妤死后,按照规矩,宋徽宗该给她追封谥号,但他一直都没提过这事,而且策划恢复孟太后的位置。态度已经很明确,更何况,孟太后自哲宗朝就深得群臣尊重。
众人参拜孟太后起来,孟太后说:“众卿各自回去,皇帝暂时生命无碍。各司其职,不能乱了。李纲,你主持京城防务,务必要尽忠职守。吴卿家徐卿家,你们身上有伤,准许你们在家中办公。”
“三司三衙各处,若是主官不在,副官代之。其他待官家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