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印拐对这种情况的解释,就是外出乡贤们大量的回乡,其中有真赚到钱的购了豪华汽车回来长脸的,也有打肿脸充胖子,按揭辆豪华汽车回来长脸的,结果近几年一到春节,村里头的晒谷场、村道都成了停车场。此时正是回乡的高峰期,在村头出现堵车是正常的。
独孤兰只好把自己汽车停在工作室门口,然后扶着柯印拐回家去。才走到晒谷场边上,老人组的一位老人在祠堂门口远远的呼唤着独孤兰,让他务必到老人组去一趟。独孤兰答应送柯印拐回去后即到。
走进老人组里,独孤兰第一次发现,这些老人今天的着装是那么的正经。而且到的人数也是最多的。正在想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这时老人组长开始讲话,他也是用咳嗽来代替通知会议开始和清清喉咙,
“今天老人组开这个会,就是为了更好的安排春节期间,咱们林樟村的民俗活动,要组织好这些活动,就得有资金才行。要有资金,就得走以前的路子,一是通过收取香火的捐赠。二是发动外出乡贤捐赠。但是每年在实行第二种捐赠法时,总是出现一些杂音,甚至有乡贤拒绝捐赠。考虑再三,今年有请上面派来的第一书记独孤兰,来为我们老人组帮忙出主意,大家鼓掌欢迎独孤书记发言。”
当老人组长的话音落下,独孤兰才弄明白今天他们开这个会的目的,因为事前没有准备,独孤兰只好用喝茶来争取一点时间思考。喝下了一杯茶后,这才慢慢的说道:
“谢谢各位长辈的厚爱,独孤兰不才,对一些事情了解也不是很深,只能说一点自己的想法,不对的地方还请长辈们原谅。”
“独孤书记真是客气。”
“一看就是有文化有教养的人。”
“上面派来的人就是不一样。”独孤兰才说完开场白,老人们叽叽喳喳的赞美了起来。
“组长刚才说的,发动乡贤捐赠有难度,我认为要害的关健点就在于‘信’字。能取信于人,我想捐出一点小钱,对于乡贤们来说,不成问题,反而是他们热爱家乡的一种表现。如何取信于他们呢,不外就是几种作法,一是公开透明款项的来去。二是使用得当,不投向没用的、没意义的方向。三是向乡贤们发动捐赠的说话法和谁出面发动。要让与乡贤“说得上话”的人去说。四是关于名声的,就是乡贤的捐赠数目是否要公布、名字是否要公布。这些都要提前与乡贤沟通好。”
“对于公开这一点,我们是坚持作到的,每次活动的收入、支出都用红纸写好上墙。芳名也都写上。因为有的年份活动搞得太大,老人组忙不过来,村政也参与其中,有的乡贤就是不信任。”
“那就应该是误解导致不信任,以为村政插手其中,才会停止捐款。只要处理得当,应该会消除乡贤们的误会的。再说如果活动太大,没村政参与,对于安全、组织、协调各方面还真是难为你们老人了。”
“那请独孤书记帮助设计捐款的操作办法,再就是请你出面让乡贤捐款。”
“既然大家这么信任我,我尽力就是,但本人能力有限,办得不好处还请大家见谅。”
独孤兰让老人们列出个要发动捐款的名单,然后当场让各位老人自荐当动员人。有需要独孤兰协助的就说明。独孤兰在这些名单上一一标注。另外要求制订统一的收据和印章,要求上门领捐款,必需三人以上。
冬天的晚霞红彤彤的,特别好看。把乡村、农田和人都映成金红色。晚饭后,独孤兰上柯克强家协商工作去。说协商工作,其实是看还有什么必办事情,赶紧办完了可以早点赶回家过年去。
踏进柯克强家,只见他们一大家子的人,正围坐在大圆桌上,吃着晚饭。独孤兰一眼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一位是二十多岁的姑娘,另一位架着高度近视眼镜的男青年,从他的脸型一看就是外地的。也挤在这一围人里面,低着头正吃得香。柯克强让独孤兰自己先煮水泡茶,转头又“唧唧”的猛吃起来。
水煮好,下茶叶,金黄色的茶水从茶壶里流出,这屋里飘散着饭菜香味和茶香味。独孤兰正喝着茶,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掏出一看,是镇扶贫办打来的。独孤兰心里想,这个时点了还打电话,肯定又是追报报表的事吧,这种事几乎经常有,搞得不胜其烦。接通电话后,却是另外一个令人汗颜的通知。
小程在电话追问独孤兰,630款项是否已用在建设方面了,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支取这款项?小程不来这个电话还真给忘了,自己只顾着处理其它事,这事当时是柯克强主理,真不知道办理到那一阶段。
放下电话,独孤兰向柯克强问起这事,柯克强却一脸懵逼,他以为工程队干完了也没来要钱,应该是镇里已拨款了。柯克强这时也当场给工程队挂了个电话,得到欠款确认后,柯克强对独孤兰道:
“独孤书记,你办理过这事,熟识程序,就委托你去办理吧。这也是你的业务范围哦。”
“好吧,我这就去跑不事。但是就怕节日临近了,找不到办事的人。”
在说话中,这时走从饭桌走过来一位男青年,一坐下就向柯克强和独孤兰够香烟。经柯克强介绍才知道,这是他的“准女婿”。女儿上完大专,就在省城里一家公司上班,干了两年下来,认识了这位男青年,关系基本上确定了,所以今年春节放假就带着他一起回来。
独孤兰一听来自省城的,抓紧向他打听省城那边的信息,青年人因为也是在体制外的公司上班,只是对社会上、市场上等有所了解。独孤兰也就不聊体制内的事,只聊年青人知道的事。这一聊还真问出了不少的情况。他介绍道:省城现在生意也难做了,不像以前有一夜暴富的,现在能赚到钱的基本上都是“炒爷”和年轻做网上生意的。
所谓“炒爷”就是炒地皮、炒房产的这些人,从十年前几千元一平方的房子,涨到现在一平方十几万,这涨价的速度像火箭。这其中的利润比贩毒还高。炒地皮的利润就更不用说了。另外,近些年,就是些懂得做网商的年青人,前期运作的基本上都成了大佬了,少说一年赚下几千万元,多的以亿计。惨的就是他们这些毕业后打工的,工资虽然有所增长,但是还不够物价增长。这房子一直没法解决,家就没法安下。说着说着好像这年青人存在不少的怨气,而且把怨气都归到ZF方面,还说出一些道听途说的反动话。独孤兰越听越不对头,正要开口制止时,柯克强已先教训他起来。看来老书记还是有一定的业务水平和立场的。柯克强道,你家就山里的一户农民,祖上出过读书的人没有?是现在这个社会才让你家走出你这一位读书人,不但不想报效,却去相信那些没给你一点利益的人的鬼话,这样子看起来书就是白读了的。要是怨恨自己还是底层人民,那只能怨恨自己能力不足,没眼光,可不能将自己的失败、失意和没成就变成怨言。社会上就是有一些人,喜欢搬弄是非,哗众取宠,以所谓的内幕、秘密、真相等在骗涉世不深的年青人。
基层早上九点前的找不到人办事的,独孤兰只好利用起床到九前多这三个多钟头,打理自己个人的事,上老人组看有什么事需要协调的。
老人们起床都是早的,早早祠堂里就来了好几位老人。打过招呼后,独孤兰询问起民俗活动的准备工作。不问还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一问让独孤兰大吃一惊。虽然不是独孤兰自己的事情,但还是为老人组出现这样的问题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