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被99触碰到的那一刻，他体会到场面完全脱离了掌控。

从小他就明白，只要是他想做的事情，永远没有办不到的时候。

林无论做什么都比任何人要自信，更比所有人坚韧，当年监管部队一众实习生中出类拔萃。

林为自己的人生规划的每一步，包括初中毕业考入军校、军校选拔中加入监管部队、通过三资考核后就职指挥官，他都统统以优秀的成绩达到了标准。

这个23岁的青年在感染前还是监管部队的一员，历经多次考核后拿到了身为指挥官的特权。

将他抚养成人的孤儿院院长爷爷死于感染者暴动，当时的情景给了他很严重的刺激，他希望能以自己的努力，弥补当年自己的懦弱和无力。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林拿到指挥官就职书喜不自禁的第二日，他在一次任务中意外感染了Z辐射感染症。

从那时起人生急转直下，死里逃生，变成了跟当年杀死院长爷爷的一样的怪物。

那段最消沉的日子里，他怀疑生命的意义，怀疑自己的决定——但就算是那样，那时的自己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感觉到一切都脱离掌控，对环境的感应失真，甚至是身体的每一寸，都不再属于自己。

无形的波澜自99的指尖触碰林帽檐的地方蔓延到整个空间，林恍神间仿若置身浓墨晕染的生宣，纸上除他之外都是死物，就连面对着的99，也都是画中一员。

这是很糟糕的体验，精神与肉头被禁锢在这狭窄的空间，被他当做仰仗的异能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完完全全陷入被动。

可笑，他在前不久还认为99像木偶人，这下他自己直接被对方变成了‘木偶’。

表面上他们两个正身处地下车库，事实上，他们已经在另一个层次的空间。

99漠然轻缓的嗓音在林脑中响起：“我的异能是：神禁。”

林冷静道：“你的能力应该是‘定位’。”

“你们的认知是假的。”

99慢慢放下手，情绪淡淡地注视着林，双眼无神，枯井无波：“这是属于我的领域，没有异能，没有时间流逝，你会在这里待很久，直到我救出老板后再放你离开。”

林微微拧眉，语气低沉呵斥道：“什么老板，你把自己给卖了吗？99，黑雪为了你付出那么多，不要做多余的事！”

对方将手放在胸口，胸腔微微起伏，垂下眼帘叹息般道：“这是主人给我的任务，不是多余的事。”

“主人？”林气笑了，“你的‘主人’是郭雪，你不是最听他的命令吗？什么意思，你要当邪教的叛徒！——我明白了，不知好歹啊你，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非要给那群渣滓当卧底，那群腌臜的冷血老东西……”

“嘘，”99伸出食指轻轻按住他的嘴唇，低语道，“你不可以说话了，我不想杀你。”

……